寇季画成了《春嬉图》的赝品以后,在上面涂抹了一层黄磷。
而黄磷并不是见到空气就自然,它也存在相应的燃点。
在湿空气中,达到三十度,才会着火;在汴京城这种干燥的空气中,需要达到四十度才会着火。
寇季早就打听清楚了东来典当行纳物的流程,所以他知道,一旦刘亨把《春嬉图》赝品卖给东来典当行,东来典当行的掌柜一定会把《春嬉图》赝品存放进库房。
在寇季听到了刘亨携带巨金招摇过市的时候,就知道《春嬉图》赝品内放入到了库房里。
所以他才到了紫气赌坊,装傻充愣的特地挑选了一个就在东来典当库房背后的雅间。
而他到了雅间以后,又要了两个火盆,就是为了帮东来典当行的库房加温的。
东来典当行库房距离紫气赌坊的雅间,仅有一墙之隔,又是一个近乎密封的空间,所以升温特别容易。
当温度达到了黄磷的燃点以后,那一幅《春嬉图》赝品,就会自燃起来,在东来典当行引出一场大火。
当然了。
寇季做了这么多,可不仅仅是为了在东来典当行放一把火,也不是为了连合刘亨,坑吴家一笔钱财。
东来典当行里的那一把火,只是一个引子。
寇季带着二宝、寇府长随,一路兜兜转转,到了州桥街。
州桥街口,有一队衙役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
寇季迎了上去,拱了拱手。
“吴贤走了?”
为首的汉子拱手回礼道:“刚刚带着管家,急匆匆的离开了府邸。”
寇季笑着点了点头,“东来典当行走水,《春嬉图》被毁,吴贤自然坐不住……动手吧。”
“好!”
为首的汉子带着身后的衙役们,在寇季注视下,冲进了州桥街。
他们到了吴府前,敲开了吴府的门户。
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门子。
不等他搭话,衙役们推开他,冲了进去。
正在清扫庭院的仆人们看到这一幕,一哄而散,有人速速跑去后院通知吴贤的夫人。
吴贤的夫人得到了禀告后,匆匆赶到了正堂前,拦下了还在往里冲的衙役们。
“你们是那个衙门的,擅闯朝廷命官府邸,可是死罪!”
吴贤的夫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衙役,她一点儿也不慌乱,反而掷地有声的喝斥。
为首的汉子拱了拱手,“我等是开封府衙役,奉命搜查贵府府邸。”
话罢,为首的汉子拿了一块腰牌,在吴贤夫人勉强晃了一眼,不等她看清,就收了起来。
吴贤夫人一愣,沉声道:“开封府衙役,为何要搜查我们吴府?”
为首的汉子说道:“国舅爷家里丢了一幅皇后娘娘赐下的画,据说流入到了贵府。国舅爷已经将贵府状告到了开封府,府尊命我等前来搜查。”
吴贤夫人闻言,惊叫道:“国舅爷府上的画,怎么会在我们吴府?”
为首的汉子不卑不亢的道:“有没有,搜过才知道。若是没有,贵府吴御史只管去弹劾国舅爷便是;若是有,贵府的所有人都得跟我们走一趟。”
“搜!”
为首的汉子一声令下,衙役们扑了出去,开始搜查吴府。
吴贤的夫人想要阻拦,可她又有些犹豫。
吴贤又不在,她拿不定主意。
事情牵扯到了国舅爷,牵扯到了皇后娘娘,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够决断的。
六神无主之下,吴贤夫人只能吩咐家里的仆人,“快去,将此事告诉老爷,就说开封府的人来搜府了,说是找国舅爷府上的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两刻钟以后,衙役们从吴府各处返回,汇聚到了为首的汉子身边。
其中一个衙役隐晦的冲他点了点头。
随后,衙役们分别汇报,表示没有搜到画。
为首的汉子冲着吴贤夫人拱了拱手,“得罪了,我们这就回去禀告府尊,说吴府里没有国舅爷家的画。”
吴贤夫人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为首的汉子对着吴贤夫人再次拱拱手,率领着衙役们迅速的离开了吴府。
出了吴府,他们匆匆赶到了巷子口。
寇季就在巷子口等他们。
“拿到了?”
“拿到了!”
一条用锦缎包裹的犀带被其中一个衙役塞到了寇季手里。
寇季拿到手里摸索了一下,对身后的寇府长随道:“是这一条吗?”
寇府长随愣愣的点着头。
寇季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犀带,对衙役们拱手道:“有劳诸位了,改天我做东,请诸位畅饮一番。”
为首的汉子摇头道:“不必了,我们是在帮公子做事,不是在帮你做事。要犒劳我们兄弟,也是公子犒劳,而不是你。
我们兄弟先走了,告辞!”
寇季吧嗒了一下嘴,刚要说话,人家却已经匆匆离开。
他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赞扬的话吞回肚子里,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这些部曲、家将真好用……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