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太黑,像是被云雾笼罩着的无底深渊。
沈风轻被他看得怔忪了一下,竟然没敢接话。
奚池停下脚步,又问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与他同行的沈风轻被迫站定,看着对他俩‘掉队’丝毫未察觉的陈星然和童小漪,终于鼓足勇气,小声说:“陈星然,不是你……女朋友吗?”
陈星然、女朋友。
这六个字振聋发聩的印在奚池头脑里,将他的所有思绪和理智都覆盖掉。
他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这六个字——陈星然,女朋友。
可……问题是这六个字中的每一个他都认识,却反应不出其连在一起的含义。
就像大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并且所有的答案都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着,他在这头,因果定数在那头。
奚池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答案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比他的命还重要。
要是想不出来,他一定会后悔数十万年。
一时间,奚池楞楞地站在原地,比旁边那棵行道树还像木头。
他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捏着,怎么都喘不过气来,压抑、痛苦、悔恨、难过等种种情绪纷至沓来。
奚池咬破了舌尖,渗出了血,这才堪堪稳住身形,没有像上次在奚家后宅那样晕过去。
见他面色如此凝重,沈风轻以为自己猜错了,赶紧说:“不是吗?我其实就瞎推测的……咱们先去比赛,下午再说这件事。”
沈风轻拉了把奚池,居然没拉动。
但这一拉,他倒是发现,奚池的手臂居然在微微颤抖——是那种频率很高,但幅度很小的颤抖,不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
“奚哥、奚哥?!”沈风轻才察觉到奚池反应不大对——他瞳仁漆黑,但眼中神采正在渐渐涣散。
想到奚池曾经为了调养身体修学过一年,沈风轻心里警铃大作,赶紧拨打120。
就在他电话即将拨通的时候,发现他们俩丢了的陈星然和童小漪折返回来。
不得不说,奚池这相貌极具迷惑性,童小漪硬是没发现他哪儿不对,只是问:“奚池哥,沈同学,你们怎么不走了?”
陈星然倒是反应敏锐,一双在碎光下泛着琥珀光泽的龙目看向奚池,像是在思考奚池现在到底怎么了。
奚池被陈星然一看,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清明。即便所有纷杂痛苦的思绪还在,但那些难过和压抑,在这双眼眸的注视下,好像都成了微不足道。
旁边的沈风轻正在给120接线员说位置,奚池忍着痛楚,拿走他的手机,对那边说:“不好意思,病人现在没事了,浪费您的宝贵时间,抱歉。”
他说得如此诚恳,再加上声音确实有大病过后的空洞感,接线员倒没有觉得他们无故占用公共资源。
奚池掐断电话,将手机还给沈风轻。
紧接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眸看向陈星然,配着额角沁出的冷汗和发白的嘴唇,居然有点湿漉漉的感觉。
像……
陈星然觉得,这一幕有点像她前夫为了哄她开心,去闹市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样子。
——那种平日里清冷孤高的男人,偶尔像被打湿了的猫主子一样湿漉漉的求抱的模样,真的就是在龙的萌点上跳舞!
但她陈星然踩过一回坑,此后对这种人就完全敬谢不敏了。
她“啧”了声,唇角挑起一抹莫名的讥讽。
这倒不是针对奚池,她转头拉了拉童小漪的胳膊:“走吧。”
童小漪走了两步,回头又不放心的看了下奚池和沈风轻,见他们跟上了,便收回目光,悄悄问陈星然:“到底怎么回事啊,突然打120了。”
“不知道。”陈星然如实说。
最近,跟陈星然联系的多了,童小漪跟她说话越来越随意,她拍了拍胸膛:“刚吓我一跳。咱们都还没到二十岁,一定都要好好的。”
陈星然挑了挑唇,强行把那句“我已经七万岁”给憋了回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龙族的年纪跟人族不能类比。毕竟他们大概有多一半时间都在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看着漆黑一片的海底发呆。久而久之,陈星然连眼睛都懒得睁,反正周围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奚池本能的快走了几步,追上陈星然的背影。
他细细咀嚼着‘女朋友’三个字,即便大脑反应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沈风轻刚才看奚池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简直都要怪自己大嘴巴,成天瞎猜。
但这会儿见他又跟上去,沈风轻又惊又疑,完全搞不懂奚哥的逻辑。
——到底是不是女朋友啊?
沈风轻彻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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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童小漪拿到的座位票十分靠前,即使不用龙目,单单只需要51的视力,就能将站在泳池边上诸位选手的身材尽收眼底。
但这种比赛,一般都有十分冗长的开幕式。
陈星然小憩片刻后,在全场的欢呼声中惊醒,一抬眸,一队高挑、宽肩、窄腰、大长腿的选手鱼贯而入,在各自的泳道前站定。
观众们欢呼的更激烈了。
有人在喊‘奚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