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见上一面的贾赦贾琏父子和贾政。
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贾敏自来就有些瞧不上吊儿郎当贪杯好色的长兄贾赦。
尤其见他如今年岁越大越是一副脑满肠肥、眼珠子滴溜乱转的猥琐样,便更是嫌恶不已,瞧都不稀得多瞧一眼,连带着对他亲儿子贾琏也没多待见。
比起他老子来,年轻俊俏的贾琏毫无疑问委实养眼,虽然脂粉浪荡气重了些,却好歹不猥琐,按理来说倒也不至于太招人烦。
奈何,她又不是没亲眼见过贾赦年轻时的模样,与如今的贾琏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不必深入了解,无需过多期待。
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被娇宠长大的千金小姐从来不会在自己家中装模作样,遂不冷不热地跟大房父子两个招呼一声,转头对着贾政时就温和热络了不少。
这般对比可是将贾赦气得够呛,那股子欢喜劲儿瞬间就散了去,当下冷哼一声,“你们娘儿仨是亲生的,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告辞。”说罢拂袖而去。
然而,此番言行却只招来贾母的一顿不满,“从来也不会往自个儿身上找找缘由,惯会埋怨旁人,不长进的东西!”
除此之外,就再没人对他的离开有所反应。
原本也是呆不住想出去溜达溜达的贾琏见此情形就悄悄收回了蠢蠢欲动的脚,静坐在一旁作低眉顺眼样,不时搭上几句话茬哄哄人。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好看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女人更多是爱听好话的主儿。
哪怕明知他骨子里是个什么德性,明知他不过是花言巧语哄人开心罢了,老太太偏就还挺吃这一套。
就连贾敏也在不知不觉间被哄得眉开眼笑,眼瞅着看他的眼神都亲近不少。
贾政还赶着要去点卯,并不敢多耽搁,说笑几句过后便起身要走,临了告辞之时却突然想起什么。
看着依偎在老太太身边的儿子,又瞅瞅外头的天色,登时皱起眉来,“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赖在家中?今日不去上学?”
贾宝玉很惧怕这个父亲,当即就哆嗦了一下,白了脸僵在那儿不知该如何作答。
贾母忙不迭揽他入怀安抚,不满道:“你又吓唬他作甚?是我叫他歇两日的。你三个外甥外甥女初来乍到多有陌生孤单,宝玉与他们年岁相仿,且就留下陪他们说说话玩乐玩乐罢了。
刚还瑾儿也是要读书的,趁着这个机会叫宝玉给他指点指点功课,以免届时到了家塾跟不上进度。总之我心里都有数,你就不必管了,做好自个儿的差事就行。”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贾政还能说什么呢?
当下也只得无奈摇摇头,叮嘱一句“玩闹也不可落下功课”就匆匆离去。
贾宝玉顿时狠狠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随之露出了轻快的笑容,依偎在老太太的怀里好一顿撒娇卖痴。
贾敏止不住地皱眉。
昨儿晌午进门,到现在为止满打满算也还不足十二个时辰,可皱眉的次数却几乎赶上她平时三两个月的了。
见此情形,林碧玉也就安心多了。
凭她对贾敏的了解,几乎可以肯定,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若无意外,贾母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都散了各自忙活去罢。”贾母摆摆手,又点了点自家孙子孙女,“你们陪着他们姐弟三个四处转转,找个地儿吃吃茶聊聊天也好。”
众人依言告退,独留下贾敏在屋里陪着。
“昨日人多嘴杂我也未能有机会问你……上回你给我回信都不曾提过回京之事,可见事出突然,好端端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还有送你们回来的那些侍卫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敏却摇摇头,“这事儿我不好多嘴多舌,不是不信任母亲,实在是涉及朝廷牵扯重大,有个什么万一咱们两家可就都敢完了,母亲就别问了。
总之不是老爷犯了什么事儿,家里一切都好好儿的,母亲不必担心。”
闻言,贾母手一抖,脸色微微变了变。
能够惊动得了朝廷的侍卫千里迢迢前去接人护送回京,又说不是犯了什么事儿……那就只能是沾上什么要紧的大事,正在被皇上重用了。
具体是什么固然不知,但闹出这样的阵仗就足以说明其重要性。
一旦事成,她那女婿保不齐还能再往上爬一爬。
简在帝心,指日可待啊。
可万一事情未能办成……那估摸着左右也就是两个结局罢了。
要么人不在了,好歹算是因公殉职,圣上也不至于太过恼恨,将来若瑾儿入朝为官兴许还能托福得到些许照拂。
要么事砸了人还在,那就是重大过错,被问责怕是跑不掉的,更甚至可能会被治罪。
想到这儿,贾母的眼神不由闪烁起来,一抹迟疑划过。
到嘴边的话茬转了个弯儿就又咽了回去,转而无事一般只捡些家常来说道叙旧。
贾敏一面应付着闲话家常,一面又时时提着颗心如坐针毡。
却哪想直到最后老太太也不曾提起那件事,倒是怪了。
全然不明所以,不过她心里头却也暗暗松了口气。
左右逃不过去也罢,总好过才刚刚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