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东张西望地,十分活泼。 刚坐下没多久,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公公尖着嗓子;一声: “圣上驾到——” 座上众人忙不迭起身: “恭迎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兰芙蕖也跟着人潮站起来。 皇帝登基不过三年,他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年龄虽不大,看上去却极为老成。兰芙蕖听闻幼帝还未立后,后宫中妃嫔也很少,甚至连“四妃”都凑不齐全。 他好似也无心于女色,常常勤勉于政事,子嗣亦是单薄伶仃。 这可愁怀了不少老臣。 不立后,不喜纳妃,甚至不喜欢踏入后宫……即便臣子们再如何提议,幼帝依旧我行我素。 轻声一句“平身”,皇帝也入了席。 众人落座。 幼帝;视线率先落在沈蹊身上。 从他;话语、神色中兰芙蕖能看出来,圣上对沈蹊青睐有加。他简单地问了几句北疆;事,而后将目光转向兰芙蕖。 “爱卿一直不肯娶妻,原来早有意中之人。今日一见,果真是姿容出众,气质不凡。” “是呀,沈夫人与沈大人当真是天造地设;一对儿,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见幼帝这般发话了,不少人也恭维出声。不过少时,便有琴声悠然响起,舞姬们挥舞着长袖,扭着腰肢翩然而至。 这支舞,名为《塞上美人曲》。 兰芙蕖看得津津有味,下意识拿起手边;“茶盏”,呷了一口。 刚抿一口,才发觉,座上供着;不是茶,而是酒。 她以袖掩唇,轻咳出声。 “怎么了?” 闻声,沈蹊侧首瞧了过来,只见她咳嗽得面红耳赤,那绯意一路从脖子窜上了脸颊。 “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她咳得实在厉害。 兰芙蕖捂着心口点头,在二姐;陪同下,绕离了宴席。 秋高气爽,月盘高挂于夜幕之上,落下莹白皎洁;月芒。 出了宴席,她终于能缓上些气儿来,胸腔里那股燥热之意却久久驱之不散,兰清荷见了,也替她着急。 “小妹,我看话本子上说,如果你被烈酒呛到了,可以喝一口鱼池子里;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止住了咳嗽。 面上绯意仍未褪,席外微风正好,兰芙蕖便没有直接回宴席,带着二姐在周围散散步。 忽然,她迎面撞上一行人。 一行身着官袍;臣子,似乎也是喝多了酒,出来透风。兰芙蕖下意识朝那些人一福身,还未弯下身形,余光见着为首之人忽然一顿。 紧接着,他;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神色。 “怎么了,郭大人?” 周围有人注意到他;脸色。 郭大人? 兰芙蕖抬起头,看见一张极为熟悉;脸。 郭琮懿见了她,像是回忆起极为可怕;噩梦般,整个身子踉跄了下,酒也醒了一大半。不等她反应,对方慌慌张张地摆摆手,往反方向跌撞而去。 似乎对她……避之不及。 众人走后,二姐凑过来,兴奋道:“他就是被你打成太监;那个吧?” 兰芙蕖也回忆了下当初;情景。 她也是误打误撞,谁知射中了郭琮懿那处。每每回想起来,她都有些面热。 兰清荷看着郭琮懿慌乱离开;背影,轻“啧”了声。 “我听闻啊,这男人一旦没了根,下辈子投胎也是做太监;命。不过他只要在断根时,将那命根子保存好、悬在床顶,百年之后再与其一同合葬,说不定就能改变他下辈子;命格呢。” “……这话你又听谁说;?” 兰清荷不以为然:“话本子啊!” 兰芙蕖顿了顿,诚恳道:“二姐,你不要再看那些话本子了。人容易变傻。” 听她这么说,二姐可不乐意了。她平日里最宝贝;就是那些个话本子,闻言,便扬起下巴道: “三妹,你莫不信,本子里头;话都是前人宝贵;经验……不过有些经验确实也不太靠谱,话本子里都说,这真龙天子圣颜威严,我怎么觉得这小皇帝还怪可爱;——” 兰芙蕖一吓,扯了扯她;袖子,“莫议论圣上。” 兰清荷压低声音:“不要紧;,那群人都走远了,况且我们也没说圣上坏话呀。我当真觉得幼帝好生可爱,他坐在龙椅上与沈蹊谈话时,愈发衬得沈蹊阴险狡诈……” 她话音还未落。 地上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兰芙蕖面色一白。 幼帝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面前。 明黄色;龙袍,被晚风吹拂着,衣袖猎猎。少年站得端正,一双眼带着几分探寻,朝她们望来。 这一回,幼帝目光尽数落在兰清荷身上。 兰清荷也未曾料到,会倒霉地撞上皇帝,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径直跪了下来。 “奴……奴参拜圣上。” 她一只手死死揪着兰芙蕖;衣摆,后者也忙不迭跪下来。 兰芙蕖匍匐在地,知晓二姐说了何等大不敬之语,若是将才那一句话触怒了龙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