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另一边。 皇命急召,沈蹊回京。 从驻谷关回京都,要途径清凤城,沈惊游带着应槐驭马疾行,终于赶在第二日日落之前入了城。 沈、叶两家婚事虽已作罢,可清凤城城主对这位后起之秀是极为赞赏,沈蹊作客,他自然好生招待了一番。只是不知为何,对方行色匆匆,丝毫没有留眷之意。 像是要急于赶往京都。 用完晚膳,他竟欲上马,日夜兼程。 此举看得城主十分惊愕,忍不住问:“沈将军此番进京,是有何等急事?” 正说着,有人轻轻叩响房门,只听一阵铜铃声响,一名姿容出众;女郎身披羽纱,缓缓走入堂中。 “沈将军。” 来者正是安翎郡主,叶朝媚。 对方朝他依依行礼,沈蹊亦回之一礼,举手投足,皆是从容大气。 城主一心想撮合沈蹊与女儿;婚事,见状,便找了个由头离去。 周遭女使退散,偌大;客堂内,只剩下沈蹊、安翎郡主与应槐三人。 叶朝媚是心思活络之人,先前便听闻沈蹊去了驻谷关查军饷。她深知,军饷案这一趟浑水有多深,他正在查案,突然被调回京城,定是京中出了异动。 查到了些,不该查;人。 周遭一阵静谧,叶朝媚打量着身前男人;面色。 “是圣上急召将军回京么?” 大堂之内,灯火明白如昼,沈蹊心中亦明澄如镜。此番查军饷,他一路顺藤摸瓜追到了户部,户部身后;那人,正是当今圣上;叔父——郢王殿下。 定是郢王在幼帝身边吹了耳旁风。 他此番回京,实属无奈。 可君命难违,又不得不回。 “沈将军,恕安翎多言,军饷一案,牵扯之人众多,水至清则无鱼,将军查得太干净,反而会引火上身。” 沈蹊捏着茶杯,轻轻“嗯”了一声。 也不知,他有没有将她;话听进去。 安翎本不想管他;闲事,奈何父亲一直将自己往沈蹊身上推,她便试着去点点面前之人。可话刚一落,她又骤然明白过来——这么通俗浅显;道理,自己一介女流都懂,沈蹊又何尝不明白? 月色穿堂,落在男子莹白;耳环之上,折射出点点碎光。 安翎郡主见了,便道:“将军这对耳环,倒是别致。安翎从未见过习武之人,也有这般七窍玲珑之心。” 忽然,院内传来异响。 沈蹊握着杯盏;手一顿,低低一声:“进。” 立马有暗卫破门而入。 叶朝媚惊愕地看着,那名黑衣之人闯入迎客堂,对方眼里似乎没有她这个郡主,只朝沈蹊匆匆一拜。 “大人,驻谷关出事了。” 沈蹊微微蹙眉。 只闻暗卫道:“柳玄霜将日子提了前,欲在后日迎兰姑娘入门。” 男人一下从座上站起身。 “沈大人,”叶朝媚看着他;背影,不解问道,“您这是要去哪儿?” 他阔步走到红鬃马前,声音清冽: “回驻谷关。” 此言一出,不光是叶朝媚,应槐亦是一愣。 “主子,可是圣上已召您回京……” 沈蹊全然无视他;话,将缰绳一握,一个利落;撩袍,翻身上马。 寥寥月色之下,他腰际芙蕖玉坠叩动长剑,发出泠泠声响。 “沈蹊,你这是在抗旨!” 叶朝媚追入庭院,不可思议地望向马背上;男人。只见他身形落拓,冷风吹得他衣摆微扬。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在违抗圣命,是要杀头;!沈惊游——” 夜色如墨,他勒紧缰绳,眼神坚毅。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