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门,才换了轿子将几人抬到了内院。才下了轿子,便听见主厅里人声鼎沸,妇人们、贵女们的谈笑声汇成一片,热闹极了。贾母下了轿子,南安王妃就亲自迎出来了,贾母与邢、王二位夫人还有南安王妃攀谈着进了大厅,姑娘们自是紧随其后也进去了。
先是贾母与南安太妃寒暄一番,周围的太太们又和贾母见了礼后,才开始介绍起小辈来。南安太妃先是见了她们几个,互相给了见面礼又夸赞了一番,才向她们介绍自家小辈。刚才她们一进来便见史湘云和另一位姑娘一左一右窝在南安太妃身侧,现下经介绍才知道那姑娘是南安太妃的嫡长孙女何桑萝。
那何桑萝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了一身杏色衣衫,衬得她越发肤白貌美、腰肢纤细,再加上她疏阔爽朗的气质,没人不会不在心底叹一声美人也。见老太妃向贾府众人说起她,她便大大方方站起来向贾母、邢王夫人行了礼,又与钗黛、三春几人厮见,她比宝钗小一岁又比黛玉大一岁,便依着宝钗和大家论起了姐妹。
因这主厅里大多都是长辈,南安王妃恐她们这些小辈在长辈面前不自在,便让何桑萝带着姑娘们去了旁边的花厅自行玩耍。黛玉几人和屋子里其他的姑娘便跟着何桑萝一起去了花厅,那花厅地方宽敞,周边风景也好,厅里摆着古琴、棋盘等物,想是让姑娘们玩乐用的。何桑萝把大家带到这边后,众人便自己分散去找闺中密友们说话去了,湘云自是来找寻她们了,还把何桑萝也带了来。
“贾府的姐妹们,早听云儿说起过你们,说你们个个诗做得好,奈何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见了各位果真是所言非虚,来日我专门下帖子邀各位一起来府上做诗,大家可别推辞。”何桑萝笑盈盈的说到,黛玉她们只得谦虚一番,又满口答应了她下帖子的事,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这可能是人家嘴上说说而已。
姑娘家在一起能聊的话题很多,例如弹琴作诗、胭脂水粉、首饰衣裳等,所以她们几个虽是初见,坐在一起到也不至于显得尴尬。几人聊了一会之后,湘云突然说起了南安王府的紫藤花廊,嚷着要何桑萝带她的姐妹们去看一看。因那花廊的位置在二门附近,南安王府里今日也有男客在,很容易冲撞,所以何桑萝就有点为难,奈何湘云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不顾大家的劝阻,执意要派婆子去二门各处守着,好叫姐姐妹妹看了,不至于下次再说只有她一人见过。桑萝本就拗不过她,再加上她是客,只得应了她的要求,带着黛玉她们去了这花廊。
因这一出黛玉她们哪有赏花的心思,只觉得湘云做事太过,可何桑萝相邀又不得不来,在花廊里到没有之前坐在那热闹了。湘云见她们对这紫藤花无动于衷的样子,完全没有她第一次见这些花时的惊艳和兴奋,觉得在何桑萝面前丢了面子,不由得心生恼怒。宝钗和黛玉,一个是她最要好的姐妹,一个她怼不过,探春惜春平日里闹开了也不是好惹的人,她自然将气撒在了软弱可欺的迎春身上。
“二姐姐,你觉得这花如何,要不咱俩趁着这花来个即景联诗吧,我先来’ 紫藤挂云木’,到你了。 ”她明知迎春做诗水平不佳,再加上又在王府里,迎春胆小自卑,是无论如何也接不出这下句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迎春本是贾府来的姑娘里年纪最大的,有时外出做客需得她出面管着这些妹妹们,可以她的性格不被管着就不错了,否则刚刚湘云执意要来花廊时,她就该出面调停,哪至于现在被引火烧身。只见她说不出话来急得眼眶都红了,湘云还在一边催促,惜春看不过眼上去劝说,反被湘云要求她来替迎春联下句,气的她再不说话。
沈世喻在赏花宴这日也早早就到南安王府了,南安王随那些长辈在一起吃酒赏花,他们这些小辈被南安世子带出来逛园子,随行的还有北静王水溶、礼部尚书嫡子赵淮阳、齐国公次孙陈瑞文、理国公嫡孙柳芳等。虽他们几人除了赵淮阳平日与沈世喻都无深交,但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沈世喻在外也是以平易近人、温和有礼著称的,自然也都相谈甚欢。
几人绕了园子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要回院子里吃酒去,哪知刚要出二门就听到隔着一堵院墙之处有女子的说话声,附近也没个婆子守着。沈世喻觉得呆在这听墙角尤其是姑娘家的墙角有些不妥,奈何这行人官最大的水溶好像对此很感兴趣,停下脚步不走了,沈世喻他们也不好撇下他独自离开。
只听这会那边说到:“二姐姐,你怎么还没想出来,都快一柱香的时间了,一句诗有那么难吗?”
那边隐隐约约又传来了一女子的隐约带着哭腔的声音:“云妹妹,我作诗本就不如你,你何必如此强人所难。”
那个叫做云妹妹的人正待发声,另一道婉转如莺啼、软糯似糕点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云妹妹于作诗上有大才,姐妹几个都是知道的,平日里都自愧不如,哪敢与你争锋,还望云妹妹能去找真正有诗才又喜欢即景联句的人一较高下,不必为难我们这些只识得几个字的人了。”
“林姐姐,你……”,她这话说的促狭,明里暗里说史湘云空有诗才却咄咄逼人,让人一时还不能及时反驳回去。此时墙里墙外的人心里都不由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