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日用品你还缺不缺,待会去列个清单,到时候一起买了,免得有遗漏。”
夏荷已经麻烦他们很久了,她不希望在这种零零碎碎的事情上面继续麻烦她。
“不用这么麻烦的阿姨,我这次东西都带够了。”
周夫唯靠在椅子上,正低头看着手机,听到她的话,短暂的将头抬起来:“看来那个尿素袋还挺能装。”
孙淙丽不解,问他什么尿素袋,他没说话,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拖开椅子站起身:“我饱了,你们慢慢吃。”
然后上楼了。
孙淙丽看着他的背影骂了句:“真不知道这兔崽子是随了谁。”
夏荷低头安静吃饭。
她也不知道他是随了谁。
吃完饭后,夏荷主动把碗洗了。
孙淙丽出去接了个电话,等她进来的时候碗已经洗好摆进了橱柜。
孙淙丽说这些事情不需要她做,以后放着就行。
夏荷说在家这些活都是她做,她习惯了,而且她也喜欢洗碗。
哪儿会有人喜欢洗碗呢,孙淙丽知道,她是怕自己在这个家成为累赘,所以想努力找点活干。
如果能让她住着心里好受一些,孙淙丽想,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去一楼浴室检查了一下水管,还是坏的。坏了好几天了。
前些天已经给物业打过电话,但是维修工人有点事请假,需要过几天才能来。
所以只有二楼一个浴室能用。孙淙丽便让夏荷先去洗澡。
她担心夏荷和周夫唯洗澡的时间撞上,到时候会尴尬。
毕竟两个人虽然有年龄差,但也只是相差一岁而已。
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八岁,都正处于青春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避嫌的。
夏荷这次过来没带睡衣。她在家睡觉都是直接穿自己的裙子。
洗到发白发旧,肩膀处都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会肯定是不好意思再穿了。正当她纠结应该拿哪件衣服来接那条连衣裙的班,充当她的睡衣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是孙淙丽的声音。
夏荷过去把门打开,孙淙丽手里拿着一件干净的T恤递给她:“今天洗完澡先穿这个。”
似乎是怕夏荷介意,她笑道:“洗过了,干净的。”
夏荷也没拒绝:“谢谢阿姨。”
-
夏荷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孙淙丽应该已经睡下了,整间屋子都很安静。
衣服不知道是谁的,穿在她身上又宽又大,都快赶上一条连衣裙了。
她扯了扯刚洗过的头发,准备去楼下吹干。
刚走到楼梯口,就和开了房门穿戴整齐的周夫唯打了个照面。
他穿了件黑色皮夹克,耐克的鸭舌帽,裤子也是黑的,脖子上挂了个头戴式耳机。
肩背宽阔,腿很长,清瘦却不羸弱,手臂上的线条紧实好看。
可能是因为这副全黑的装扮,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压迫感,皮肤衬的更白了,干净到没有一丝瑕疵。
如同一块上等的白玉,有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感。
和夏荷在山野碰到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样。以前隔壁去大城市打工回来的哥哥总说,城里那些少爷们一个个细皮嫩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他一拳就能打倒一片。
那个时候夏荷对他非常崇拜。
可是现在看着周夫唯,这个明明比她小一岁,却比她高快出两个头的少年。
她又觉得那个哥哥说的有失偏颇。
他确实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可看上去更像是野外一株不被束缚的藤蔓,野性与桀骜齐具。
如果是他的话,一拳应该能打倒十个她的邻居哥哥吧。
夏荷不切实际的想着。
周夫唯见她站在那不动,抬了抬下巴,上下打量她一眼。
夏荷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长了一张不那么好定义的脸,皮肤白,骨骼线条走向锋利,鼻梁高挺,那双唯一称得上柔和的桃花眼却总是不带半点情感看人。
他轻嗤一声,笑道:“捂什么,又没有。”
夏荷觉得他轻浮,可自己如今寄人篱下,到底什么也没说。
他又问:“这衣服怎么样?”。
夏荷如实答:“挺好的,很香,穿着也很舒服。”
和她自己平时穿的那些衣服的面料完全不一样。肯定很贵。
似乎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他停顿了一下,见她说话时还扯着衣领低头闻了闻。
于是眼睫不受控地颤了几下,细微到没人察觉。包括他自己。
走廊的灯光不算亮,本身只是为了起到一个简单照明的作用。再加上周夫唯的睡眠状况从小就不太好,所以家里所有夜灯都是偏暗些的。
夏荷刚洗完澡,头发随意绑了个丸子头,她是典型的头包脸,颅顶高,后脑勺饱满,巴掌脸。
随便扎个马尾或者丸子头都能完全显出她的优势来。
周夫唯眼神好像没有聚焦点,也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越过她看她身后的那副油画。
那串车钥匙在他无名指上转来转去,颇为意味深长的语气;“挺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