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拍了拍徒弟的头,又侧头,瞥向笑得和蔼的天帝。
天帝顿时被看得一愣,随即像是意会了什么,为难道:“拜师都是要磕头的,否则不算礼成,尊上,不是我为难小娃娃。”
风行止眯了眯眼。
天帝汗如雨下,苦着一张全是皱纹的脸,胡子一抖一抖,几乎就要屈服了。
桃夭夭却忙挥了挥手,引起注意。
“我要给师父磕头。”
风行止阻止他,道:“不必。咱们师门没这个规矩。”
“我想要给师父磕头。”桃夭夭非常执拗。
他固执地望着风行止的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
“师父,我想给你
磕头。早就该磕了。”
风行止定定地注视着他,好一会儿方起身,走到轮椅面前,俯身,双手轻轻握住了少年的手肘。
“为师扶你起来,可好?”
桃夭夭顿时惊喜地笑开,点了点头,就着风行止的搀扶,两手搭在对方的手臂上,都不用使力,就被风行止带得站了起来。
他随着对方退后的步伐,缓慢地往前挪了好几步,确定距离差不多之后,便笑着道:
“师父好了,我就在这里磕头吧。”
话音刚落,底下铺就的流云毯就焕然一新,甚至变得更为柔软了。
有眼尖的大能发现了这一点,不由暗暗咋舌,对桃夭夭这个亲传弟子的重要性,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桃夭夭和风行止直接接触的时候,双腿还是有些力量的。
他被扶着,缓缓跪了下去。
风行止等到他好好地跪稳了,才松开手,退了一步。
接着,风华绝代的昳丽少年,便缓缓弯下腰,伏低了身子,认认真真、端端正正,虔诚而恭谨地,朝着负手而立的六界首座、古神之尊,磕了一个头……
磕完之后,他身形微微一晃,又坚持住了,继续埋下头,磕了第二个,第三个。
“真神、天道在上,我名桃夭夭,本体是一颗桃树苗,今日在此以大道起誓,我将永生拜风行止为师,以师为尊,敬重师长,孝顺师长,恪守师尊教诲,若有忤逆、背叛师尊之举,我将永堕鬼界,万劫不复。”
最后一个字出口,神光乍现,誓言已立,因果已结。
其他人一时皆诧异地看着桃夭夭,显然从未见过会这样对师尊立誓的徒弟。
这要是真忤逆了,那就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了,天底下还真没有敢这么说的。
但桃夭夭不以为意,认真说完,抬起头,朝师尊笑了。
风行止深深凝视着他,狭长双眸深邃莫测,根本看不出任何心思。
但扶起徒弟的动作却是一如既往的妥帖。
桃夭夭被风行止轻轻扶起,坐回轮椅之中。
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在了自己发顶,随即,好似有什么温暖的力量进入了他的灵台。
风行止低声开口,慎重道:“师父都听见了,你永远是我徒弟。”
“不用担心什么,也不会有任何意外和变数。”
桃夭夭闻言,一时诧异地微微睁圆了眼,努力忍着,才没让眼眶又不自觉变红。
他弯起桃花眼,灿烂地笑起来,看着格外活泼。
风行止随手将他散落的柔软发丝顺到背后,又抬眸去看天帝。
天帝这才收起惊诧,宣布拜师礼成。
随即,桃夭夭到了师父身边,和风行止并排坐着。
论理说,大典进行到了这里,后面的事情就是其他人拜师,与他无关了。
可他才在风行止身边坐定,底下就有一位仙君,领着一个刚刚弱冠的青年出列。
那位仙君只慎重看了一眼桃夭夭(),便拱手道:
恭喜尊上喜获爱徒。
原本我不该在这时候说什么(),但我这新收的徒弟,生来有异,可观人生之过去未来。”
“适才,他看到了一些事情,直觉必须禀告给尊上,这才由我带他出列。不知尊上可愿意听一听?”
桃夭夭一听这话,便有些孩子气地撅了撅嘴,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哪里用的着说这么多话来铺垫……
他拉着风行止的衣袖扯了扯,嘟囔道:“师父,要是跟我有关,能不能不听?”
风行止闻言,安抚道:“无妨,你已经是本座之徒,不会有任何改变,旁人说什么,都影响不到你。”
桃夭夭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样,便消停了,托着腮安静地等着。
他相貌精致,一做这种动作,就显得很骄矜,恃宠而骄的错觉,很让人心软。
底下的弟子止不住地偷看他,朝他笑,偏生媚眼抛给小瞎子看,没一点用处。
风行止看向那位仙君,道:“你名玄光?你徒弟是故知意?皆是今年才到了仙界?”
“正是。”玄光仙君立刻应下。
“那便说吧。”风行止宽和地颔首。
那故知意这才开了口,道:“我看见,桃夭夭师弟引来了九天雷劫,当时正好是劝学殿下课时间,其他师兄弟闪躲不及,都死在了天雷之下。”
这话一出,满座哗然。
【九天雷劫?那不是证道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