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学长和优学姐相对而立, 然而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最先打破沉默的反而是日吉老师的孙子。 就如同完全没注意到二人隐隐相峙的氛围般,他上下打量了优一番,那不加掩饰的目光让沢田纲吉直接幻视了一个更加年轻莽撞版本的日吉老师。 “你还真是……变化很大。”日吉这么说道, 用词和语气介乎于熟人与点头之交之间;作为二年生却与三年级的前辈这样讲话, 几乎算得上是“以下犯上”了。 优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介意,只是温和地寒暄道:“很久没见了, 日吉君。你好像又比之前长高了一点。” 日吉若:“……” 没有错过对方眼中凶光的沢田纲吉:“……”她这绝对是故意的! “还有迹部, ”学姐继续道。从称呼的不同中,隐约可以窥见微妙的关系差异,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问候, 迹部学长的眼神却在顷刻间明锐到了让人胆寒的地步,仿佛是在审察着什么。 即便是被间接扫视到的褐发少年也被吓得两股颤颤,无端生出一股心虚。 然而, 直接承受这等目光的优学姐却连嘴角微扬的弧度都无一丝抖动;那是一种虚假、但又让人挑不出错的笑容, 宛如戴着玻璃制的假面。 “…啊嗯,”只听迹部漫不经心地回道,同样冷淡而不失礼数,“这句话应该由本大爷来说才对。” 不对、这个人的自称居然是本大爷啊——他是从妈妈看的那些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吗!? 褐发少年脑子里的吐槽机自动启动,结果再次被犀利扫视了一遭。好在迹部这次连一秒的停顿都没有, 很快就兴致缺缺地略过了暗自发抖的少年。 “学姐,那个人到底是谁啊……?”趁着大家排队上飞机的功夫,少年压低声音发出了疑问。 “迹部财阀的少爷。”优下意识回答道。 “…那是什么?”察觉到自己问了个显得过于浅显的问题, 沢田纲吉又赶忙改口, “是不是很厉害?” 优闻言一愣, 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回过头去认真看他。 那双暖棕色的眼眸一眼便能望得到底, 此刻里面盛满担忧和茫然, 还有丝丝的恐惧。 “学姐,你以前是得罪过他么,我们像这样过去……你真的不要紧么?”棕眸的主人这样问道。 她恍然发觉,原来他并不是在害怕迹部,而是在设身处地、为她的处境忧虑。 “……” 原本镶嵌在嘴角的虚假微笑缓缓隐去了。优飞快地眨了眨眼,同样压低了声音。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和他不熟。”她实话实说。 “诶——?”少年十分震惊,那种“不熟你们还摆出那种紧张对峙的气场”以及“居然连得没得罪过人都不清楚你以前的性格是有多糟糕啊!”的os在脸上一览无余。 “学姐、我们果然还是不要去了!”他当机立断,也不知道是脑补出了怎样的刀山火海。 她却不由弯了弯唇。这次不再是模式化的笑容,反而变得真切轻松。 “但是我听说,迹部家将所有在英国搜集到的藏品都放进了那座城堡。所以那里也是日本最大的私人博物馆,只对迹部家的客人开放。机会难得,沢田不想去看看么?” 听她这么说,褐发少年难免露出好奇的表情,但很快又蹙眉,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可是学姐呢?” “老实说,我也有点好奇。”她边说边看了一眼那座城堡,“以前虽然收到过请柬,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成行。” …还说没有得罪过人家、你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得罪么!? 褐发少年嘴角微抽,刚要吐槽,又听优学姐轻声道: “刚刚还是多亏了沢田,我才反应过来——无论迹部现在是什么样的态度,我都没有必要再怀着从前的心态应对了。” 她要考虑的东西还是很多:像是来年的升学考试、后天的花火大会、最近褐发少年越发诡异和反常的行为…… 但是,唯独那些往日的、山一样缄默的立场、海一般难填的鸿沟—— 唯独是这些事情,与现在的她已没有半点关系了。 -- 人生中第一次,沢田纲吉乘上直升飞机、缓缓降落在了那座巍峨不可逼视的城堡。 这段经历过于离谱。即使回家后一五一十地说给妈妈听,她大概也只会笑着以为他是在胡编乱造的程度。 事实上,当少年的双脚真实踏上古朴的石砖时,他也在一瞬之间产生了一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在管家的带领下,他们穿过红玫瑰怒放的花园——那里甚至用绿植搭建了一座迷宫,此前他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布置——然后进入了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城堡内部。 在这里,诸如油画、古董花瓶、盔甲这类寻常人家绝对看不见的摆设随处可见,青学网球部的大家也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叹。 “啊、冰帝的家伙果然都在!”抬头张望的时候,桃城一眼就看到了待在三楼平台的其余冰帝网球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