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愣了下,立刻起身要追出去。
“良娣,您慢些——”见自家主子因起来太急,踉跄着险些摔倒,莺如忙扶住了她。“外头有羽林卫在,您怕是出不去!”
果然等她们主仆二人快步走到廊庑下,早有羽林卫站在台阶下。
“让我过去!”明瑶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高声道:“我要见沈远!”
“贵妃娘娘,皇上吩咐夜已经深了,让您先回去休息。”为首的羽林卫是明瑶眼生没见过的,他生得浓眉大眼,高大魁梧。虽是对明瑶态度恭敬,却也毫不容情。“大公主先随皇上去清辉堂小住。”
他话音才落,先前识趣躲开的宫人,也都围了上来。
“娘娘,夜深露重,您还是先回去罢。”曾来迎接明瑶的宫人走了出来,恭声道:“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便是。”
莺如看着眼前的阵仗,便知自家主子绝对闯不过去。
她知道主子对小郡主极为疼爱,生怕主子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不若您先回去,再慢慢谋划。留得青山在,您千万别伤了自己。”
明瑶本来满腔的愤懑和得知安安被沈远带走后的焦灼,被夜里的习习冷风一吹,什么都散了。
沈远不敢伤害安安。
无论是为了要威胁她,还是维护他自己的名声,他都有所顾忌。
“请娘娘回宫。”
眼看宫人们跪在地上请命,羽林卫们也并无松动的迹象,明瑶攥紧的手指骤然松开。
她恢复了一贯的沉静,淡淡的望了一眼为了她布下的“大阵仗”,转身走了回去。
原本还提心吊胆的众人们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又想到一种极坏的可能。贵妃娘娘到底是想开了要屈服,还是想不开要寻死?
末了之前为首的宫女,名唤时春的,让宫人们先散了,自己跟去服侍。
“这位姐姐,娘娘想要沐浴更衣,还请姐姐让人帮忙备些热水。”她正在姜黄色的蜀锦帘子前迟疑时,莺如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客客气气的道:“若是方便,再送些蜂蜜水来。”
见明贵妃并没有寻死觅活的打算,时春才松了口气,忙道:“这些都好说,我这就去准备。”
莺如笑着道了声谢,仍旧回到了明瑶身边。
“良娣,您不必因奴婢跟皇上起冲突。”背了人,她才红着眼眶道:“若是让皇上罚了奴婢,或许就不会再有后头的事。”
在软榻上坐着出身的明瑶回过神来,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容。
她拍了拍莺如的手,温声道:“若是我连你都护不住,又岂能护得住安安,又岂能有希望脱身?”
“莺如,沈远本就不想放过我,不过是用你做借口罢了。”
明瑶越是故作正常,莺如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她下意识的道:“良娣,您——”
她话音未落,明瑶摆了摆手,苦笑着打断了她。“这称呼改了罢,已经没有太子,何来我这个良娣?”
说完,明瑶没什么迟疑的道:“就随他们一起,叫我‘娘娘’。”
看到莺如几乎要哭出来的伤心模样,明瑶唇角微翘,神色间说不清是坦然还是绝望。“别哭,安安还等着咱们去接她。”
主子既是如此说,那便是认命了!
莺如的心往下沉了沉。
虽说太子不是良配,可皇上怕是也并非主子的良人。
“你身上可还带着香丸?”虽然只有两人在,明瑶还是压低了声音。
莺如先是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她取下手腕上的镯子,掰开之后,里面依稀放着几颗淡粉色的丸药。
“娘娘,这香怕是难糊弄过去。”莺如正发愁该怎么用,明瑶淡淡的笑了笑。那张娇艳妩媚的面庞,如同出水芙蓉般美丽。
明瑶眉眼间闪过一抹孤勇。
“我自己用。”
***
清辉堂。
沈远回去后,对着要哭不哭的小郡主,如今的大公主,暗暗犯了愁。
在路上时,她被沈远抱在怀中,没走多久就扭动着小身子,满脸不舒服的模样。
一旁的秦绪宁欲言又止的往这边看了几次,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年轻的天子,该如何抱孩子。
沈远将信将疑的望了他一眼,倒也照做了。
果然小姑娘不再闹腾,勉强称得上乖顺的待在他怀中。
“阿宁何时懂得这些?”沈远挑了挑眉,平静的语调中夹杂着一丝醋意。“是谁曾指点过你?”
秦绪宁忙道:“上次臣接贵妃娘娘和大公主去晴雪园时,曾抱过大公主。”
沈远淡淡应了声。
明瑶对秦绪宁的抵触,比自己少得多。
她是个善良而温柔的人,可若是她决定的事,亦不是能轻易回转的。
虽是已经将人留在自己身边,沈远心底还是莫名升起一抹烦躁。
“安安要娘亲。”小姑娘小巧的鼻梁一耸一耸的,她也并不哭出来,只抽噎着道:“安安不想在这里。”
对付这么大的孩子,沈远还从没有过经验。
“安安,今日先在这儿住下。”沈远俯下身子,与站在软榻上的安安对视。“娘亲,今夜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