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不断的招供竟像是有鬼神操纵一般,根本没人能藏住秘密。
吴枸本就是个草包,只是从小和苏行月青梅竹马,又仿佛一条狗一般对苏行月唯命是从,帮着欺负打压了许多人,才获得了苏家的信任,知道这许多事,可他也同样贪生怕死,面对鬼神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想的起来维护苏行月?
而其他人,即便他们不想说,也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在未知的力量面前,恐惧成倍放大,发现瞒不住之后,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把自己摘出去。
可这样也就意味着,丞相夫妻和苏行月的名声彻底臭了。苏行月甚至连哪年哪月勾引了太傅之女的丈夫出轨、什么时候养了某个求学的寒门学子做情人这种事,都被扒拉了个干净。
可他根本说不了话,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了一般,只能空茫地看向那些人。
不认亲子、卖子求荣、颠倒黑白、欺上瞒下……
鸠占鹊巢、不知廉耻、贪婪成性、假仁假义……
都说坏事传千里,众人被这么一连串惊天秘密吓得一愣一愣的,一时竟不太敢相信,可若这是假的,又缘何鬼神不制裁苏星蓦?
“这事……真是荒唐,不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这群人心真是黑透了。”
“苏星蓦何其无辜,被接回来还不被承认,既然不对他好,还不如让他就和养父母待在一块,也好过被丞相夫妻利用。”
“当伴读就是献祭去的,他无名无份,又什么都不懂,那些个公子王孙谁会认同他?”
“我听说伴读是比照太子功课学习的,这……让一个四书都没学过的孩子去学策论,真不是让他去荒废时日吗?他哪里跟得上?”
“可怜……”
“还好他跑了,是个聪明的孩子,上天有眼……”
……
百姓们弄明白前因后果,都有些唏嘘,看着辛馍的神色也带了怜爱。
辛馍倒是浑然不觉,看坏人磕头看得认真,还数了数人数。
他转头去看沈青衡,小声问:“人类,云邀能看见吗?”
“可以。”沈青衡抬手覆在少年头顶。
男人安抚完辛馍,便从轮椅后走了出来。
众人一直都看不清他的样貌,此时一对上气势如虹的男人,竟纷纷跪伏在地,口称国师。
可沈青衡不过抬眼扫了一圈,那些百姓便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
“无需跪本座。”
“今日之事,皆是实情。招供之术,早有人知,本座便不多说。望奔走相告,还苏星蓦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激动地欢呼了起来。
“国师英明!”
“必不辱使命!”
“自然要有公道,明日大伙儿都去报官。”
“俺们都是见证人。”
……
沈青衡在大楚的威望极高,早已深入人心,见状微微颔首,转身推着轮椅离开。
苏行月面如死灰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荒唐。不过一个法术,他的一切都毁了。
可他已然没有后悔的余地。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狡辩都是无力的。
而就在苏行月双眼一翻晕过去的时候,辛馍只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飞了过来,安静地缠在他手腕上。
没一会儿,那力量便渗入了他的掌心。
辛馍好奇地翻着手,举起来给沈青衡看。
“人类,是不是有东西?”
沈青衡瞥了一眼,道:“气运。本应属于你的气运,回来了。”
数量还不少。以这个程度来看,少说也得替辛馍续命千年。
毕竟云邀是辛馍在这个世界的身外化身,他们的气运是共通的,解决了云邀的问题,辛馍自然不会再收到牵连。
这个结果是沈青衡早就预见、或者说一手操控的。
能够干脆利落解决的事,没必要拖着压着。
或许天下之人会更倾向于复仇,可辛馍永远都不会受云邀受过的苦,沈青衡也不允许。
他的小龙没有任何必要同这些心思龌龊的人打交道,尤其在沈青衡可以轻而易举让人招供的情况下。
这是沈青衡在见到太子时,就做下的决定。
今晚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云邀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辛馍问。
“嗯,再过几日。我们离开之后,原来的国师会继续庇佑他。”
“那就好。”辛馍看起来倒是对这里没什么留恋的模样,只淘气地转着老虎灯。
沈青衡看了他一会儿,推着轮椅在城中缓缓前行。
行至寂静处时,不知为何,男人忽然低声问:“本座此前曾说过,你我会有新的称谓,可还想知道?”
辛馍不太懂,懵懵地问:“就是说不当关门弟子那个嘛?”
“嗯。”
“唔……你说说看。”辛馍想不出来,他和沈青衡还能是什么关系。
可沈青衡并未回复。
辛馍觉得奇怪,一抬头,却已是身处国师府后院。
“你干嘛不慢慢走回来?”辛馍拍了下沈青衡的手背。
“有话同你说。”沈青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