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乾清门,九爷和众位大臣此时都等候在离乾清宫最近的保和殿内。
他是在场唯一的皇子,坐在左边最靠前的位置上,可这会儿人也是麻的。
八哥这次动手实在突然,行事手段也很是粗糙,他是信任八哥,可要对上皇阿玛,还是以这样的手段,心里其实也没多少底。
但事情进行到现在,一切都顺利得像做梦一样。
看着大殿内的这些朝臣,他也有几分恍惚之感。
畅春园那边的消息还没传过来,是输是赢尚且不知。
鄂伦岱怎么敢这时候就出现表明立场,你可是皇阿玛的表弟。
年遐龄不是都已经致仕吗,进宫来干嘛,代替两个儿子表明立场吗,年希尧和年羹尧知不知晓。
李光地李大学士,刚刚伴驾回京,家里的板凳坐热了吗,午膳用了吗,就急咧咧跑到这里来了,不会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经收到暗信了吧。
……
早先控制京城的时候,九爷已经惊讶过了,但大殿内这些文臣的出现比武将更让他震惊,像李光地、马齐这几个人都已经入阁做大学士了,已然做到了文臣的极致,这些人还有什么可图的,能冒如此大的风险支持八哥。
“畅春园那儿怎么还没动静,要不要我现在带兵过去支援一二?”鄂伦岱面向九阿哥道。
没办法,八爷早先交代了,城内一切以九阿哥为主,他虽是八阿哥的长辈,但日后也是八爷的臣子了。
九爷脸上的表情还能绷住,但内心实在是一言难尽。在场这些武将里,谁都可以主动提议去畅春园支援,但鄂伦岱……皇阿玛对佟家还不够好吗,尤其是对鄂伦岱,因为佟国纲战死沙场的缘故,皇阿玛对佟国纲唯一的嫡子可以说是诸般包容,不然就鄂伦岱这混不吝的性子,哪还能当领侍卫内大臣。
“再等等,表舅先别着急,八哥昨天晚上就留过话,让咱们以城内为重,不必担心畅春园。”
鄂伦岱朗声大笑道:“那看来八爷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不是他要背刺皇帝表兄,实在是形势所迫,他早年没少得罪太子,皇帝表兄总不能让他老老实实等太子登基吧。
太子也好,八爷也罢,那不都是皇帝表兄的儿子吗,谁继位也都是皇帝表兄的血脉。
鄂伦岱轻轻摸了摸鼻子,就是不知道八爷这么大的阵势,是想暂时当个储君过渡,还是学唐太宗直接当皇帝,让皇帝表兄升级去做太上皇。
他实在想象不出,皇帝表兄认命当太上皇的模样,恐怕这父子俩之间还有得斗,不过八爷的年龄实在占优势。
鄂伦岱环顾四周,论朝中势力,八爷看上去好像也是占优势的那方,只是篡权夺位,哪怕最终能逼得皇帝表兄下立储圣旨或传位圣旨,在世人眼中也占不到大义。
鄂伦岱所思所想,何尝不是在场这些人的忧虑。
待畅春园那边分出胜负,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万岁爷颁
旨了。
“颁旨?颁什么旨?()”八爷脚步匆匆,风尘仆仆,手拿玉玺而来。
自然是让万岁爷传位于您的圣旨。?()_[(()”
八爷随手把玉玺放在大殿正上首的桌子上,道:“正好三位大学士也在这儿,李大人、富察大人、张大人就由你们来拟旨吧,我……朕即刻就能盖上玉玺,诏令天下。”
众臣:“……”
知道八爷急,但没想到八爷这么急。
虽说是谋权篡位,虽说在场的人都知道万岁爷肯定是不愿意下传位诏书的,但如此丑闻总该有块遮羞布,否则让天下万民怎么看,后世之人怎么看。
在场没人出声,文臣们倒是有许多道理要讲,只是这会儿谁都不愿意站出来,八爷都自称朕了,那他们岂不是要尊称圣上。
谋权篡位的事情都做了,可到这会儿却又都不想当第一个称呼八爷为圣上的人。
在能爱惜羽毛的时候,大家还是爱惜羽毛的。
鄂伦岱不管那些,站出来的道:“如果照皇上您说的这么办,恐怕会招人非议,后世之人也会……误解您。”
后人是会开骂的,叛臣逆臣不孝子,再大的功绩可能都盖不过不孝之罪和谋逆之罪。
八爷不在乎这些,生前和死后的骂名他都不在乎,做了的事情何必怕人说。
“朕不怕非议,传位圣旨还是由几位大学士来拟吧,过几日朕还打算接皇阿玛回宫,让皇阿玛在宫中颐养天年。”
他从不敢小瞧皇阿玛,畅春园还是不如宫里安全。
“诸位大人,形势紧迫,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这骂名是躲不开的,多点少点又有什么关系。
众大臣:“……”
是是是,八爷身上的骂名多了,又是身体有疾,也又是忘恩负义,甚至连不是男人的传言都有,再多个篡权夺位和不孝又算得了什么。
到了如今这份上,几位大学士只能捏着鼻子拟旨,官位越高担越多的骂名,谁让他们选了八爷呢。
圣旨上的墨迹还未干,玉玺就已经盖了上去。
这还只是第一道圣旨,篡权夺位的头一天,八爷连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