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僵硬,北笙凝牵着它,就仿佛牵着一具尸体。对方微微用力,北笙凝跟随那力道,小心离开了房间,走出屋子。
沿着楼梯一点点向上,北笙凝闭着眼睛,一手拉着女孩,一手扶着墙,慢慢走着。
这楼道她昨天才走过,每层楼梯层数不同,楼梯间距和跨度也都不同,就像是不同建筑拼凑而成。但此时的楼道却十分规整,每层13级阶梯,转弯间距等也都基本相同。
难道闭上眼睛行走在公寓里,会进入另一个空间吗?
因为闭着眼睛,北笙凝走得很慢。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默数到13楼,北笙凝觉得她的腿都有些发酸,女孩才停下来。
手中的力道消失,女孩似乎不见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北笙凝闭着眼睛伸手摸索,摸到了一扇门。她不敢轻易睁眼,所以唤出了双祭纸人,确认没有危险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借助魔隐之瞳望向四周,楼里一片狼藉。楼梯断断续续,有的台阶掉落一半,一不小心就会踩空。楼梯旁本该有的防护栏大多数位置都是空的,只零星有几根断裂的钢筋孤零零插在水泥里。楼道里窗户的位置只有一个空洞,没有玻璃,空荡荡透着风。
回身看去,面前是一道干净高级的装甲门,上面写着“开发商”三个字,看起来和整个公寓破旧的风格格格不入。
北笙凝推门进去,里面的设施简洁,书桌转椅书柜沙发,分明就是一间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摞厚厚的文件,都是关于房屋的合同。白纸黑字上染着血迹,有些纸张因为血迹粘连在一起。
北笙凝拿起最上面的几份合同。一页页向后翻动,一页页上写着不同人的名字,这应该是那些被困在公寓里人的名字。从他们进入公寓的时间,到他们每次交付的东西或积分全部都清楚地记录着。
手上动作忽然停住,北笙凝目光微顿。那上面写的正是她和衡嗣的名字。不同的是,他俩的合同上还没盖章。
【合同生效,从第一笔入账开始。】
“难怪衡嗣不理那血字,原来一旦屈从,交出积分,就等于盖章,受合同约束了!”这就类似不买房就不用还贷似的。只不过大多数人经不住一次次在公寓醒来,以及血字背后的种种威胁,为了脱离困境,最终选择交出积分。
而一旦这样做,合同就成立了,他们反而会陷入无限缴纳的恶性循环。
衡嗣正是看穿了这一切,所以才选择无视血字,他俩因此才没有上套。
不愧是男主!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继续翻看剩余的文件,北笙凝发现了很多十几年前的合同。那些合同被血迹污染最重,纸张上还有血丝粘连,摸起来黏糊糊的,上面有些字迹已经很难看清。她伸手想去拿过来,却发现拿不动。合同上的血丝与桌子相连,两者几乎长在一起。向下寻找根源,血丝竟然还延伸到地面,深不见底。
忍着手上触感的不适,北笙凝摸着染血的合同,见缝插针翻了几页。指尖触碰到条条血丝,刺骨的寒意钻入,耳边隐隐还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正要仔细去分辨那声音,忽然,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像是有人从楼上坠落。
“咚”一声沉闷的声响伴随着惊呼的叫喊刺耳传来,划破死寂的夜。
外面的时间应该是夜晚的。
可当北笙凝看向窗外的时候,残阳如血。屋外没有大雪冰封,空中也没有真理之轮。
楼下围了很多人,有人坠楼了。刺目的鲜红在坠楼人身下流淌,一个小女孩朝人群中跑去,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她在喊着“爸爸”。
“为什么又要停,我们明明补交了房款,你们答应过的!”
“房子不要了,把钱退给我们!”
“到底什么时候交房?”
“那是我们全部的积蓄……”
“我什么都没有了……”
血丝一点点攀上北笙凝的手,她目睹的悲剧,听到的疯狂越来越多。那些都属于合同里曾经的购房人。她看到的是过去的记忆。
他们倾尽一生的钱财才买了一套房子,可因为种种原因,交房期一拖再拖,他们只是希望付了钱能得到自己应得的房子,可回应他们的是一再提高的补款,以及无止境的拖延。
最后,烂尾房依旧没有如期交付,崭新的大楼还没建好就变得破破烂烂,看着自己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住户们崩溃了。
这些事显然是在无限副本降临之前发生的。出现在北笙凝卧室里那个女孩,以及楼道里徘徊的脚步声,恐怕就是那些买下烂尾楼的人。他们的执念在这栋楼里徘徊,进而产生了异变,或者说被污染。
合同被血丝束缚,无法从桌上拿起来。这个办公室如同囚笼一般将他们困在了楼道里。他们甚至只能出现在楼道里,连屋子都进不去。就算是来找她的女孩,也仅仅是站在靠窗的墙角,再也没有主动靠近半分。
如果不是北笙凝主动伸出手,或许,她甚至无法真正走进屋内。因为他们的房子没有盖好,这里没有属于他们的地方。
北笙凝攥紧厚厚的一沓合同,忽然用力向外拉扯。粘稠的血丝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紧紧束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