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本来就是远近闻名的高岭之花。
秦衡说他每天都绷着张半死不活的冷脸,是真的没说错。
陆绥的下巴被她给撞红了,看向她的目光就像两道会杀人的冷箭,冷飕飕的。
竺玉张了张嘴,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就被打断。
秦衡上上下下打量了眼沈竺玉的身形,“殿下身体瘦弱,怕是撞不死人。”
非但撞不死。
小心把自个儿给撞折了。
竺玉不想和秦衡说话,装聋作哑,明明听见了就是不搭理他。
她走到陆绥面前,客气疏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停顿稍许,她望着他红红的下巴,又犹犹豫豫地问:“陆兄无碍吧?”
竺玉感觉她撞的那下也不重,不过也不轻就是了。
可是陆绥一脸漠然望着她的眼神像是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还很不耐烦。
周遭寂静。
陆绥往前一步,他忽然抬手凑近了她。
竺玉被他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陆绥的指腹用力揉了下她潋滟泛红的唇瓣。
竺玉彻底愣住,下一秒钟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陆绥这是在做什么?!
她深深吸了口气,胸口起伏弧度剧烈,气得不轻。
陆绥这是在轻薄她吗?还是故意当着别人的面狎弄羞辱她?
竺玉也不是没脾气的,她正欲质问。
陆绥淡淡道:“殿下若下回偷吃记得照照镜子,嘴角有碎屑。”
像是有一盆凉水直接浇在她的头顶。
刚烧起来的怒火彻底被浇得萎靡了。
她被说的十分难为情,又得若无其事板着脸,不让人看出来,她扯了下唇角,语气生硬地说:“多谢陆兄提醒。”
竺玉一整天都没再同陆绥说话。
她也没空生陆绥的气,文章还没抄完,她已苦不堪言。
每天抄书的时候,竺玉都能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看,陆绥坐在她左手边的课桌,秦衡和周淮安都在后头。
“前天我表姐出嫁,我背着父亲母亲尝了点酒,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察觉的,回去把我一顿好打。”秦衡叹道。
周淮安冷哼了声:“你就知足吧,你父亲是文臣,便是揍你也用不了什么劲,不像我家里,父亲每次揍我都是用的军法。”
秦衡:“你几个哥哥也不替你挡一挡?”
周淮安:“他们也是被揍过来的。”
说来奇怪,周家全是男丁,就没一个女儿。
周淮安的母亲想要女孩儿都想疯了,没少烧香拜佛,偏就是不能如愿。
竺玉心无旁骛的抄书,也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她满脑子只有手好疼,真不想再抄下去了。
竺玉又放下了笔,手腕已经疼得抬不起来。
先生是要陆绥来检查她抄写的文章,她又起了让他稍作通融的念头,不过很快就又打消。
这人心肠似铁,要他网开一面无异于登天。
想起上辈子,陈皇后在她面前说尽了陆家的坏话,垂着泪唉声叹气道陆绥的父亲要逼死陈家的人,紧紧握着她的手要她务必护着她的堂兄堂弟。
陈家那俩兄弟,且不说烂泥扶不上墙,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逼死了几个贫寒学子,只是被她陈皇后的兄长压了下去。
竺玉上辈子虽然没有当为虎作伥的恶人,却也被死死蒙在鼓里,后来还是陆绥将陈寅和陈卯害人性命的证据呈到她面前,她才看清。
竺玉心里想着事,一时没注意到先生已经走到她跟前。
先生看了她一眼:“书都抄完了?”
竺玉叹气,正准备回话。
陆绥面不改色帮她说了句:“抄完了。”
陆绥是先生的得意门生,天赋高人又聪颖,虽然偶尔有些任性妄为,大多数时候都不用叫人担心。
先生扫了扫他,又看了看她:“这回就当长个记性,学无止境,不可懈怠。”
竺玉低声:“是。”
先生走了半晌,竺玉看向陆绥,犹豫片刻后真诚道谢:“多谢陆兄。”
陆绥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想理会她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惹了他。
陆绥忽然偏过脸,定定看向她,黑漆漆的眼神深得像渊水,他看着她的唇瓣。
今早的触感,仿佛还记得清楚。
比想象中柔软许多。
沈竺玉的嘴巴为什么能这么红?
吃东西也能吃的红润润的。
陆绥压下心里的烦躁:“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