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惊心的伤,心中忍不住埋怨起国子监里那几位不好相与的少爷,“殿下在外头该心狠些,您是太子,总不能时常叫他们欺负了去。”
竺玉这个太子当的如履薄冰,她遇事自然是想息事宁人。
陆绥他们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心细如发,接触的多了迟早会被他们看出蛛丝马迹。
所以她事事忍气吞声,能离他们远点就远点。
何况她的太子之位,也是父皇不情不愿封的,她并不讨父皇的喜爱,若不是因为没有其他的皇子。
太子之位,也轮不到她。
青黛帮她上好了药,叫外间的宫女进屋布菜,今日还特意叫御膳房做了殿下爱吃的淮山糕。
竺玉吃得不算少,但身上就是不长肉。
或者这肉全都长在了不该长的地方,倒是叫她好生苦恼。
用过晚膳,长善宫那边便派了人来,平宣隔着门在外头通传,“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竺玉面色一顿,她抿唇:“知道了。”
皇后……
上辈子竺玉到死才知道日复一日悄然给她下了丧命毒/药的人,便是她以为的母亲。
她那时已经被毒的起不来身,临终前,皇后倒是来见了她一面,才叫她看清楚了她的佛口蛇心。
皇后许是觉得她是个将死之人。
许多真相告诉她也没什么关系。
比如她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当年皇后诞下一胎死婴,却早早收买了周贵妃那边的产婆,偷换了两人的孩子。
皇后捧她登上高位,又不断的教唆她同其他人争。
在她登基之后,故意要她却同世家斗,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全都为皇后同她那自幼青梅竹马的情郎,暗结珠胎所生的小皇子做了嫁衣。
“你啊,本就是替死鬼,不过这么多年你都很听我的话,我很满意。”
“周贵妃比我受宠又如何,一旨令下,还不是得为陛下殉葬?”
“她到死也不会知道她的女儿就在她眼皮底下活了这么多年,还收了她父亲的军令牌,且自伤相残这么多年。”
“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瞒你,殉葬的旨意是我让人仿造的,她最爱惜自己那张脸,我偏要她黄土掩面,活活溺死。”
“你放心,你死后,我儿登基为帝。也算全了你这么多年为我儿做的耙子。”
竺玉如今想起来这些话,胸腔还似烈火烹油般的恨意。
痛楚和不甘,几乎吞没了她。
好在,上天还给她重生的机会。
竺玉回神,敛了敛眼底的冷漠,她换了身常服去了长善宫。
她知道东宫里外有不少皇后在她身边安插的眼线,她不能表现出异样,不然很轻易就会被皇后发现。
平宣提着宫灯在前头带路。
竺玉一路无言,到了皇后跟前还是装出以前听话乖巧、愚笨又好戏弄的模样。
皇后屏退了宫女,亲切的握住了她的手,叹了叹气,说:“到底是委屈了你。”
竺玉眨了眨眼,“母后,我不委屈。”
皇后松开了她的手,命人端来了补汤,“你这段时日也累了,瞧着身板又瘦了不少,多喝点补汤补补身体。”
竺玉目光闪烁,接过汤碗,端起勺子还未送到的唇边,好似被烫到了似的,惊慌失措中将温热的补汤全撒在皇后的衣裳上。
一片狼藉。
她连忙放下碗,偏偏又笨手笨脚,不小心扯下皇后的护甲,还很不凑巧的划伤了皇后的掌心。
殿内伺候的人顿时手忙脚乱。
皇后被划了这么一道,疼得脸色都变了,眼底的冷光一闪而过,若非眼前的少女从小就愚钝蠢笨,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竺玉低着头,万分愧疚,眼底闪着泪光,好像被吓坏了,脸色苍白怕是下一秒都会撅过去。
皇后忍着心里的气,还得拿出耐心来同她做戏,装作温柔的好母亲:“无妨。”
她吩咐道:“碧玺,你去给殿下再端一碗补汤。”
竺玉眼睛通红,挤出来几滴仓促的泪,哽咽的又要来帮忙,皇后摆了摆手,“算了,送殿下回去吧。”
嬷嬷哄了两句,“殿下放心,娘娘不会怪罪您的。”
竺玉垂着脸,看不清神色,皇后当然不会怪罪她,自幼时至今,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皇后都会笑盈盈的来哄她。
溺子如杀子。
皇后怎会不懂。
竺玉低着头说:“母后不怪我就好,我冒冒失失的,总是给母后添麻烦。”
出了长善宫。
竺玉才觉得能透过气来,她如今也不能同皇后撕破脸皮,还得再同虚与委蛇好长的一段时日。
她站在殿外,目光不由往西边的宫阙望了过去。
她从前从未想过,那位排场奢华、貌美无双的皇贵妃会是她的生母。
这样说起来,周淮安是她的堂兄。
周大将军是她的舅舅。
*
翌日。
竺玉照常去国子监上学。
交不出先生布置的作业,在课堂上毫不意外的被先生训斥了一盏茶的时辰,先生冷着脸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