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条得了疯病睚眦必报的恶犬。
桀骜不驯,谁都瞧不上眼。
偏偏对殿下有着极好的耐心,还总心甘情愿的哄着他。
兴许只是因为沈竺玉生的太好了。
李裴每次瞧见他那张叫许多女子魂牵梦萦的脸,心里无端就觉得高兴。
李裴将药瓶重新塞给了他,语气都放轻了许多,没有刚才见谁都带着火气刺两句的冷漠,他说:“你别生气,我也是关心则乱。”
竺玉捏着药瓶,即刻推开了他,放下了裤腿,掩住自己的腿,她说:“一会儿先生该来上课了,你快回去。”
李裴起身,“知道了。”
这堂课,先生只给他们出了个题目,便没再管他们。
国子学里的先生,性情迥异,有如规矩方圆般严厉的老师,也有随性不管的老师。
竺玉悟性差,对着先生扔下的这句话琢磨了好半晌,也没想好从何下手做文章。
陆绥和秦衡都已交了答卷,兴许是屋子里太热,两人血气方刚,在闷在屋里的时间久了,后背微微沁出了汗。
他们气血旺,身体本就暖如火炉。
若不是顾忌着体弱多病的太子,思学堂内也不会还烧着精细的银丝炭。
外头金光如炽。
雪意渐消。
秦衡去解了手,回来之后也没急着进屋。
陆绥刚去了先生那里,这会儿依然是张半死不活的冷脸,生来矜傲的少年眼里放不下任何人。
秦衡同他一道走过长廊,花窗折射出金灿灿的阳光,不偏不倚落在清冷似月的少年周身,芝兰玉树的漂亮少年,眉眼间的冷色便是这如炽的日光都融不化。
秦衡漫不经心的提起来:“我看咱们也不用动手,沈竺玉那娇贵无用的身体,都活不到咱们同他斗的时候。”
陆绥不置可否。
秦衡紧接着说:“你方才也瞧见了,他那小腿还没你的胳膊粗,磕了这么一下,肉眼看着就吓人,养得也忒细皮嫩肉了些。”
“宫里的人怕是把他当成公主来养。”
陆绥默了默,过了会儿,他说:“人是没用,心眼不少。”
秦衡想想也是,沈竺玉偷摸着告状的本事一流,防不胜防,几次害得他们吃了暗亏。
思及此,秦衡的脸上添了几分杀意的冷色:“确实,再有下次我定叫他悔不当初。”
秦衡说着又想起来陆家同太子的婚约。
陛下有意将陆绥嫡亲的姐姐指婚给沈竺玉,陆家势大,如此也可叫多疑的帝王勉强放下心。
秦衡侧眸看了陆绥一眼,随口道:“你姐姐同沈竺玉的婚事,这两年怕是就要定下,往后你还得叫他一声姐夫。”
陆绥抬了抬下巴,眉眼矜骄,暗不见光的眸里漫着凛凛的冷意:“他也配。”
语气轻蔑的短短三个字。
居高临下的傲慢溢于言表。
仿佛打从骨子里就瞧不上这么个人。
当今圣上也称得上一句昏聩无能。
几年前听信奸佞之臣进献的谗言,下旨命令正在北境御守匈奴的周老将军自尽谢罪,以谋反罪名逼其造反,再名正言顺的除掉周家。
而后又将周贵妃打入了冷宫。
陆家也受了牵连,陆绥的父亲被下了大狱,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关押了三个月,之后又被贬去官职,全家流放。
待官复原职,已经是第二年春天的事。
周老将军带着三十万大军回京“谢罪”,一路上势如破竹,眼见着就到了京郊城外。
圣上即刻处死了上奏告发的朝臣,恢复周家的清白。
这件事,皇后在背地里没少出力。
她要送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容不得家大势大的高门世家,她的野心也绝不止于此。
费这么大的功夫,自是想垂帘涉政。
这几年圣上沉溺修仙问道长生不老之术,不问朝政。
便是皇后想做些什么,也有心无力。
大烨朝只有沈竺玉这一位皇子。
后宫其他妃子,子嗣艰难,只有几位年纪尚小的公主。
……
两人回到思学堂,竺玉还对着空白的纸张大眼瞪小眼,手里捏着笔,迟迟下不了手。
陆绥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扶光濯濯,透过窗扇将少年的侧脸映得干净透白,缀在鼻尖的阳光好似亲吻着少年的鼻尖,薄如蝉翼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犹如即将展翅的蝴蝶。
他静静坐在那里,就像一幅上等工笔墨画。
面若冷月,色如春晓之花。
只是对着题目犯难的蠢样,有些可笑。
傍晚下了学。
陆绥同秦衡还有周淮安他们结伴,三位小公子长得都十分出挑,眉眼各有各的好看,年纪轻轻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已有不怒自威的冷淡。
竺玉抱着书,她走得慢,等到想起来还有求于陆绥的时候,得跑着追上去。
她脚底踩着精致的靴子,小跑着追上那三人。
一袭深色衣袍的少年站在傍晚的一线余光里,清清冷冷,眼底透出淡淡的倨傲。
竺玉跑的急,昨夜下的雪表面结了冰霜,靴底平滑,一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