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
今日是原主生日的后一天。
也是谢长生的生日。
阳萝在谢长生门边徘徊了几圈。
因她记着谢长生今日要和掌印大人、两位殿下和方小侯爷一起出去吃饭。
谢长生还特意叮嘱她,一定要早点叫他起床,且看到他有赖床的迹象时,一定要毫不犹豫地用正义的铁拳把他砸醒。
但说是这么说,每次叫谢长生起床,都是一个有些困难的工作。
说什么“已经醒了”、“再睡一会”,实则只是嘴巴比人先醒了,把人糊弄走,继续倒头就睡。
也就只有掌印大人能将小殿下瞬间叫起来。
偏偏昨晚掌印大人还没留宿毓秀宫。
想到谢长生嘱咐她时那无比认真的神色,阳萝深吸一口气,走到内殿。
进去后却是一愣:“小殿下,你怎么已经起来了?”
不光已经起来了,还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前。
走近一看,阳萝更惊讶了。
谢长生既没搂着岁岁玩,也没拿着泥捏成的人和泥捏成的怪物打架。
这实在有点反常。
阳萝连声问:“可是失眠了?还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说昨天刚换的薄床褥太硌?”
谢长生听到动静,抬了抬头,一本正经的语气:“……我在思考。”
“……思、思考什么?”
谢长生深沉道:“用毒蛇的蛇毒毒毒蛇,毒蛇会不会被毒蛇的毒毒死?”
阳萝只觉得眼前一黑。
黑完,又松了口气。
她喜悦道:“太好了,小殿下还是这么正常!”
-
今日与几人的聚餐,是在清祁路那家酒楼办的。
这是之前去江南前,谢鹤妙带着众人去吃过一次的酒楼。
谢鹤妙最擅长吃喝玩乐,这家酒楼味道确实十分不错。
谢长生去江南时偶尔也会回味一下这家酒楼做的荷包里脊与水粉汤圆,便将生日宴的地点定在了这里。
到了酒楼,来到预定好的包厢,一推门,才发现谢澄镜已经到了。
他起身迎接谢长生:“二弟。”
“白衣服,”谢长生看他一眼,把手里的岁岁直接塞谢澄镜手里了:“抱岁岁。”
谢澄镜一怔,不解地问:“为什么穿白衣服就要抱岁岁?”
谢长生“哎呀”了一声,扯着自己的前襟给谢澄镜看:“我的衣服沾上毛很明显。大哥哥笨。”
谢澄镜失笑。
不过他也没拒绝,一手拖着岁岁圆滚滚的肚皮,一手给谢长生递了杯茶:“今年的新茶,尝尝。”
谢长生双手捧着茶喝。
谢澄镜看了他一会。
今日的谢长生看起来和平时似乎没什么不同。
依旧是没有表情的面庞
,放空呆滞的双眼。
说话、行动也还和之前一样,要慢吞吞地反应一会。
但……
谢澄镜突然问:“二弟,可是有什么心事?”
谢长生闻言一愣。
他抬头看了谢澄镜一眼,思考了一会后,点点头,摇摇头,又点点头,再摇摇头。
谢澄镜:“……”
他问:“这是何意?”
谢长生答:“有一点点点点的意思。”
谢澄镜哦了声。
他等了片刻,本是想等着谢长生主动开口诉说心事的。
但谢长生只是把那张看起来比往日都要红上一些的嘴巴泡在茶水里,咕噜咕噜地吹出了一串儿泡泡。
谢澄镜被这孩子气的动作逗笑。
他想了想,抬起手,在谢长生头顶轻柔地抚摸了两下:“有什么事就和大哥说。”
话音刚落,就见谢鹤妙走了进来。
谢鹤妙拖长声音:“哦,只和大哥说,不和二哥说?”
谢澄镜叹气:“……曲解。”
谢鹤妙走过来,笑着往两人面前一人扔了一个被红绳绑住的油纸包。
谢长生好奇地伸出手,将那油纸包解开。
里面有红枣、花生、以及冰糖、橘子糖、冬瓜糖、花生糖。
谢长生用指尖扒拉着:“什么东西?哦,大西瓜,小西瓜,西瓜,小小西瓜。”
谢澄镜、谢鹤妙:“……”
谢鹤妙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咱们家小傻子指鹿为马的本领是越来越高强了。”
待终于笑够,谢鹤妙解释道:“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发糖,说是掌……”
正说着,却听外面小厮来报:“掌印到了。”
随着话音,一个红衫人影走了进来。
互相见礼后,谢鹤妙摇着折扇,开玩笑似的语气:“方才正提到掌印,掌印便到了,还真是巧啊,巧的险些都让人怀疑掌印在我们身边装了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