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生生辰宴当日。
送礼的人,登门道贺的人来得更多了。
谢长生一大早便被外面传来的细碎的说话声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扭过头向侧面看,却没看到昨晚留宿的顾绯猗。
应是已经去忙了。
谢长生打着哈欠坐起身,却是一愣。
他低头看向身上,发现自己亵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了。
胸口周围,赫然是斑斑点点的梅花印。
谢长生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先害羞还是先惊讶。
他赶紧趁着还没人进来,把衣服带子系好。
等到阳萝听到动静进来的时候,谢长生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
“小殿下……”
阳萝用满是欣慰的眼神看着谢长生,她双手不自觉地在胸前握住,赞叹道:“既能自己穿衣服,又能乖乖吃饭,出去玩还能自己找回来,小殿下当真是长大了一岁,现在可真真是厉害极了!”
谢长生:“……”
虽说因为这点芝麻大点的小事,阳萝就把他夸成这样,让谢长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但对于阳萝的精神,谢长生还是很赞同的。
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决定把自己的人生信条传达给阳萝:“条条大路通牛马,能呼吸就已经很好了。”
话音刚落,却听屋外由远及近地传来谢鹤妙的笑声。
随着笑声,穿着紫衫的谢鹤妙潮涨潮落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则跟着谢澄镜和方绫。
前几日谢长生在山上陪谢澄镜时,谢澄镜大多只穿着方便活动的衣服,袖子上沾满湿润的泥土。
今日倒是为了谢长生的生辰好好打扮了一番,温润风雅的公子,让人眼前一亮。
谢鹤妙笑道:“小傻子,怎么只盯着大哥看,不和小侯爷打声招呼?方绫可是特意去做了件新衣服……”
方绫一愣。
果然。
果然谢鹤妙已经看出了他对谢长生不那么清白的心意。
方绫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眼见着谢长生要看过来,索性直接背过了身去,只留给谢长生一个背影。
做完,却又懊悔起来,只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
谢鹤妙将方绫的反应、动作尽收眼底。
他之前是说过,对于方绫喜欢谢长生一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但现在嘛……
看这两人凑在一起,小动物一样隔着老远互相嗅着对方的味道,竟也觉得有点意思。
谢鹤妙想着,“唰”的一声打开扇子,微笑着摇晃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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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澄镜、谢鹤妙和方绫是在路上遇到的,合计着反正都是来给谢长生送生辰礼的,便一起来了。
宫人们把二人送的整整六大箱东西搬了下去后,就准备去赴谢长生的生日宴了。
岁岁这会儿正被阳萝带去吃饭,谢长生急着见岁岁,走路速度快得像要飞起来。
谢澄镜正要追上,却见谢鹤妙突然停下脚步。
谢澄镜奇怪地回头看去,却见谢鹤妙拦住在旁边负责清点记账的小太监,压低声音,笑眯眯地问:“对了,那位掌印大人给你们小殿下送了什么?”
谢澄镜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二弟……”
谢鹤妙摊手,幽幽道:“攀比之心,人皆有之……我这当哥哥的都没在小傻子寝殿睡过觉,想知道把这儿当客栈的掌印大人出了多少房费还不行么?”
谢鹤妙一番话,听得谢澄镜开始叹气。也不知道是被愁的还是被气的。
亦或是两者都有。
正想上前把谢鹤妙拉回来,却听那小太监回话道:“掌印早些时候送来了五十箱金银,方才又送来了五箱翡翠,还有名家书画、古籍,听说还有几箱东西在路上……”
谢澄镜和谢鹤妙均是一愣。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茫然。
“大哥,”
谢鹤妙拧着眉,不解问:“……就一个生日……顾绯猗不至于送小傻子这么多东西吧?还是说,是咱们送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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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生的生辰宴,可谓相当热闹。
朝臣,亲王,妃子,老皇帝,都来了。
老皇帝今日心情看起来不错,脸上是很少见很少见的,有些柔和的笑意。
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他关心了一下二个儿子,还有他尚能记住的几位公主的近况。
但都被谢长生哼哼哈哈地敷衍过去了。
老皇帝被谢长生的态度气得微微愠怒,但并未发火,很快又被朝臣们的恭维哄好。
他又开始谈起了自己早些时候在军队中的经历。
谢长生觉得这些事情自己都快要背下来了。
他不想再听,随手扔了两个盘子飞出去,又赶在老皇帝发怒前飞快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