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生把头探出车窗,却刚好看到顾绯猗走过来。
四目相对,顾绯猗笑起来:“小殿下,探头探脑地做什么呢?”
谢长生问:“就凭你喜欢扮演夫子,不准我喜欢扮演成红外摄像头?”
顾绯猗:“……”
他上了马车,让谢长生坐在他腿上。
他用手揉着谢长生的后颈,久久无言,似乎在想着什么;直到马车缓缓发动,才突然叫他:“小殿下。”
谢长生看向顾绯猗。
顾绯猗笑着,可这笑容却和平时的有些不同。
更大了些,也更真情实感了一些。
顾绯猗道:“方才在酒楼,有一位富商向咱家搭话。”
“那富商说,看咱家照顾小殿下,实在是个细心耐性的人。要把自家女儿许配给咱家。”
谢长生眨眨眼:“啊,然后呢?”
“然后……”
顾绯猗弯起狭长的眼:“咱家告诉他,咱家有婚配了……咱家那未过门的小妻子惯爱吃醋。”
谢长生又慢吞吞地“啊”了一声。
顾绯猗盯了一会谢长生,见他一副呆滞的表情,没有任何反应,突然轻哼了一声。
他不满道:“咱家是没想到和小殿下讨个吻,竟然如此费力。简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他也不拐弯抹角了,按着谢长生的后颈,直接把他压向自己:“小畜生,给咱家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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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赶路,都是到半夜才停下住宿。
这个时候的客栈通常没剩下几间房间,留一间给老皇帝后,其余人只能拼拼凑凑地住,或是再去找其他客栈。
一连五天,谢长生和顾绯猗都是和最开始那三位腰疼的老臣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这天晚上也是五人拼在一起住。
有另外三人在的时候,顾绯猗不会对谢长生做出太亲昵的举动。
也因此,谢长生通常能一觉睡到天亮、睡眠质量大大提高。
为表示感谢,他在三位老臣一人枕头边摆了个泥人,又和他们聊天。
“你们说,人吃了狗屎再拉出来,狗再吃了,狗在这个过程中算生产者还是消费者?”(注①)
“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前世五百次擦肩而过,换来今生一次相遇,这是否是一种量变引起质变呢?”(注②)
三位老臣:“……”
三位老臣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谢长生的提问,只觉得稍一思考便开始头痛欲裂;
有时候被谢长生逗笑,刚想笑,却又感受到顾绯猗那边传来的凉飕飕的视线。
这下谁都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额头和身上的冷汗都在狂冒。
直到顾绯猗铺好了床,沉声叫谢长生去睡觉,谢长生离开后,三位老臣才长长松了口气,浑身疲软地倒在了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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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绯猗帮谢长生换好了寝衣,和他一左一右地躺在床上。
谢长生很快便睡了,顾绯猗却睡不着。
不搂着谢长生,总觉得臂膀空落落的,再加上屋子里有旁人在,他无法安睡。
这段日子以来,他都是晚上看书、白日马车上补眠。
因睡不好,眼下已出现淡淡的青色。
也因此,总觉得心里压着一股无名火。
他借着烛光翻看着手里的书册,手指捻着书页,突然谢长生打了个滚,手背碰到了一些他的腰。
顾绯猗扬了扬眉,低头看向谢长生的手。
他掀开床幔,看了眼睡在地上的三位老臣,见他们确实已经睡着,便拉着谢长生的手,一点点把他拖过来,教他的手缠在自己腰上。
感受着谢长生温暖的手臂,顾绯猗心地那股无名火下去了一些。
但很快又烧得更旺。
顾绯猗烦躁地
轻啧一声。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想要和谢长生独处,想要使劲吸咬谢长生的唇瓣,唇舌舔遍谢长生的身体。
听他断断续续、闷闷的轻哼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回忆着白日里两人躲在狭窄的马车交换的那清浅的亲吻解闷。
分明他不喜与人接触的。
顾绯猗重新举起书,空着的手落在谢长生散落在枕头的头发上。
他拎起一缕放在唇边舔了舔,又一点点把谢长生乌黑的发绕到自己手指上,动作慢吞吞的,动作中流露出来的黏腻感让顾绯猗自己都觉得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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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枯燥,老皇帝开始不爽。
皇后、洛常在和徐美人他早就看腻了。
马车也颠簸得他浑身疼。
吃不好、睡不好、没有美人。
老皇帝心烦意乱,只说要去附近的行宫歇息摆宴,修整两日。
这会儿老皇帝倒是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扮成落魄富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