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阒然无声。
陈屹岸在等她的答案。
可是等了许久,却等来一句——
“不行。”
她长得柔,说出的话却够硬。
他眯起眼。
呵。
当初说有多喜欢,到底只是当初。现在心果然是落到不知哪里去了,所以不行了是吗!?
他眼底泛起红丝,几乎是挤出的两个字:“理由。”
她垂下眸,“陈屹岸,我陈京仪不需要你的怜悯。”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必要因为任何其它因素而改变主意,说想和她在一起。她从来不需要这样的委曲求全。
她本来也只打算自己偷偷喜欢,是他搅乱了一切。
那日之后,局面动荡起来,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太平。恩怨纠葛,无形中推着他们在前进,走着走着,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也是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她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开心。
这些日子,她真的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从打算订婚开始,她就已经想得很清楚。
他呵笑:“怜悯?”
他声音太大,她长睫颤了颤。
“你跟我说我这是在怜悯你?!”
他跟个疯子一样拦她订婚,半夜将北城翻个底朝天找人,变得陈屹岸都不像是陈屹岸,所有的冷静沉稳全部消失无踪,到头来她却说他这是在怜悯她?!
“陈京仪,你到底有没有心?到底是谁在怜悯谁?——怜悯是吧?那你现在,能不能怜悯一下我?!”他被她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陈京仪想去解开安全带,却被他握住手,牢牢桎梏住。
而她此举,无疑是在本就熊熊燃烧的火上又倒上一桶热油。
他不再与她说那么多,直接吻上她的嘴角,又摸索着移动,含住她的唇,闭上眼,含混地亲着她。
也不知她刚才喝了多少酒,身上酒味很重,他闻得到。难得这会儿还能清明地与他吵架。
任由她怎么推他,他都跟座山似的岿然不动。
“陈屹岸!”她眼眶发红。
他像极了混蛋,“叫什么?不要我,那你要谁?要刚才那个小子?还哥哥,很好,你在他面前就是这么介绍我的?”
他一一与她算起账来。刚才就想发的火,愣是隐忍到了现在。而那些怒气经由发酵,早已濒临爆发。
“哥哥是吧?行。想要弟弟,不要哥哥是吧?不行。”陈屹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下一秒,他猛地从她身上起身,用力关上车门,迅速走到另一边去。
车子飞驰而出。
去往的方向是他的私人住宅。
陈京仪动作根本不及他快,跑都来不及。
她喘着气,看着窗外平复着呼吸。
半晌,稍稍冷静下来后,又与他道:“不是怜悯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不合适。”
她试图和这个人讲道理。
可能不是怜悯吧,可能只是不想破坏他们之间原先的关系,可能是占有欲强、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不高兴了。但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
“说说。”反正她在他手里,跑不掉。他饶有兴致地问了声。
陈京仪沉默了下,说:“我们都太骄傲了。一样骄傲的人,不适合在一起。”
这是她在看见他和小明星的新闻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想通的。
他太傲了,北城陈家的大少爷,生来便骄傲。天之骄子,恣肆张扬。
可她也傲。自骨子里的傲气,砍不掉分毫。
两个一样骄傲的人撞在一起,就像两头小牛,终有一天会用角去顶对方的角,谁也不让谁,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而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她受陈家恩惠,今后,她是想与他相互扶持,想与他一辈子都友爱来往,并不想反目成仇。
陈家养她,怎么能养出一个自家儿子的仇人来呢?
正好是红灯。
车子停下。
闻言,陈屹岸终于朝她分去一个眼神。
“终于说了点能听的话。”他轻喟,而不是还像刚才那样,说的不知是哪国的语言。
只是,这句话也不太中听。
他道:“陈京仪,这不是理由,我也不接受。”
一样骄傲又如何?那叫做志同道合。
他看着她的眼睛,眸光凌厉:“陈京仪,你听好了,你初中就来到我们家,我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都是我们在一起生活,我们比谁都合适。更是我让你学会喜欢人,现在想用从我身上学到的东西去喜欢别人,你做梦。”
这又是讲的哪门子道理?
她凝眉,绷紧脸,被他的不讲道理气得不想再跟他理论。
气氛又凝成了冰。
陈京仪打开车窗,夜风流淌了进来。
她刚才其实喝了不少酒,这会子被风一吹,竟是有些上头起来,脸颊上的红晕也跟着加深。
她难受地闭了闭眼,不想再跟他折腾,只想回家。
她看向他,指使道:“你送我回去。”
倒是不客气。
他懒懒掀唇:“你做梦。”
陈京仪撇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