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心头一紧。
面上带了轻松而恭顺的笑。
“是给陛下的惊喜,等法事结束,臣再献给陛下,现在,且先容臣卖个关子。”
云王如此,皇上便深深看了那瓷白罐子一眼。
转而朝皇后低语,“朕怎么瞧着,云王手里那个罐子,那么像柔妃宫里腌小萝卜的罐子。”
皇后……
忍了忍,没有噗的笑出来。
说话间,宏光大师带着一队小沙弥来了。
闹哄哄的现场,顿时一静。
宋兮就趁着这一静,飞快的喊了一句,“牛结实!”
不喊不行啊,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挤到苏清那边去。
这里的百姓,太彪悍了!
好在,这一嗓子,苏清听到了。
立刻放眼去朝人群里看,锋锐的目光犹如猎鹰一般,不过眨眼,在人群里锁定了宋兮。
苏清蹙眉,抖了抖眼皮:什么情况!
宋兮立刻在人群里夸张的比划。
指了指云王,指了指苏清,然后一抹脖子,一偏头,一吐舌头,一翻白眼。
云王要杀她?
苏清正领会宋兮的意思,旁边容恒扯了下苏清的衣袍,“镇国公来了。”
苏清一个分神,再去人群里找宋兮,已经找不到人影。
搞什么鬼!
心头嘀咕一句,转头去看镇国公。
镇国公一出场,立刻引得底下原本平静的人群,哄闹起来。
人声鼎沸。
人群里,宋兮被背后一个彪壮大汉,一胳膊肘子撞的头晕眼花,踉跄几步,就被忽然轰动的人群挤到了最后面。
跳了几跳,也没看到最前面的苏清。
“她到底看明白没有!”嘀咕着,宋兮蹲在一棵树底下叹气。
叹了几口,噌的起身。
“不行,那个蠢驴,未必就看的明白!真是,到哪都不让人省心!”
撂下一句话,娇小的身躯,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永动机,又奋力朝人群里挤去。
镇国公是被一辆囚车押送上来的。
圆形的法事台上,囚车稳稳的停在中央。
在沸反盈天的闹声中,宏光大师双手合一,朝着镇国公的方向,虔诚的念着经文。
镇国公在黑暗的地牢里被关的久了,一路出来,头上又罩着厚厚的黑布。
上法台前,才将黑布扯下。
突然迎上强烈的日光,只觉不适。
耳边,闹哄哄的声音让他觉得有些反胃。
蹲在牢车里,嘴角扯着一缕苦笑。
曾几何时,就是在这里,在那场苏清为法器的法事上,他打算彻底败坏苏清的名声。
结果,阴错阳差,成就了苏清。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似乎,他每一次针对苏清或者容恒的计划,最终,受害的,都是他自己。
微微眯着眼睛,镇国公仰头望天。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太后到底有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
夫人告诉他,云王已经答应出手帮忙。
可一点水花也没有。
是云王还没有进京吗?
仰着头,看着透过密叶的阳光,镇国公一点一点,缓缓睁眼。
可阳光还是太过刺眼,他忍不住偏头一躲,再睁眼,入眼便是云王那张脸。
坐在观看席位上,正看着他。
一脸胜利者的姿态。
原本冷静的等死的镇国公,顿时体内激起激荡的血,沸腾起来。
凭什么!
当年的恶,是云王和他一起做的!
甚至,是云王指使他做的。
怎么现在,他要蹲在这里,被人当猴一样戏耍,云王却高高坐在观礼台。
要说是报应,要说是天谴,怎么不去报应云王!
镇国公一直觉得,他落到这个地步,是上天的报应。
报应他当年手上沾满太多人的血。
可这一瞬……
凭什么!
可见,不是上天报应,是人为!
囚车里的镇国公,激动起来,原本一动不动的身躯,开始激烈的挥舞双手。
带着铁链哗哗作响。
底下围观的百姓,只以为是宏光大师做法有效,开始群情激奋。
云王如坐针毡。
原本,杀掉镇国公,杀掉苏清,这些计划,全部由云王妃来实施。
云王妃精通苗疆巫术,杀人于无形。
可现在,云王妃一直没有出现。
云王都要急死了。
到底要怎么办!
就在云王心急如焚之际,宏光大师忽的振臂一挥。
霎时间,原本哄闹的现场,被传来的,震人心魄的擂鼓声制止。
鼓声一起。
咚!
咚咚!
咚咚咚!
铿锵有力,节奏分明。
是军营里最常用的鼓点,用来鼓舞战士,奋力厮杀,保卫祖国。
在人群里拼命挤的宋兮,忍不住被这鼓声激的停了动作,肃然起敬,竖耳倾听。
军人的天性。
她难以抗拒这鼓声的激荡。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