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跪在麻袋边,一边解绳子,一边向伸长了脖子朝下看的皇上回禀。 “陛下,几天前,臣带了一百平阳军在青云山进行特种训练。” 这事儿,皇上知道。 “这几天,他们的训练任务就是挖陷阱,今儿挖着挖着,他们就挖出了这个。” 语落,苏清手里的绳子解开。 却没有直接把尸体露出来。 “陛下,有些惨不忍睹,请您恕罪。”苏清说的诚恳。 皇上盯着那麻袋瞧了有一会了,心里琢磨,估计是挖出了什么石头,石头上刻着丰年祥瑞或者陛下圣明之类的字眼。 一般,都是这么操作。 至于苏清说的惨不忍睹,皇上琢磨,估计是那些平阳军五大三粗,把祥瑞给挖裂了。 裂了,那也是祥瑞。 只是,这个祥瑞怎么这么臭啊! 皇上身子坐好,一脸慈爱朝苏清道:“朕不会怪罪。” 苏清松一口气,偷偷瞥了她爹一眼,然后将麻袋里的尸体掏出来。 “啊~~” 一眼看见苏清掏了个死人出来,而且还是烂的不像样的死人,福公公顿时没忍住,恶心又惊恐的惨叫出声。 皇上也差点叫出来。 好在福公公先他一步,福公公的声音刺激的皇上保持了理智,没有损龙颜。 倒是平阳侯,虽然震惊,但是还算冷静。 毕竟自己的孩子,苏清从小到大给他制造的“惊喜”不胜枚举。 苏清没有把尸体全部掏出,露到手的位置,就打住了。 “让陛下受惊,臣罪该万死,只是,这个镯子,臣若是不原封不动的带来,怕解释不清。”苏清道。 随着她的话音儿,大家的目光都朝那镯子看去。 只一眼,三人的神色皆凝重下来。 这镯子就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纵然时隔七年,他依旧一眼认出。 龙颜骤然冷冽,凝着那镯子,片刻,皇上道:“把镯子拿给朕。” 苏清应诺,麻溜摘下。 为了让皇上能放心的看镯子,递上去之前,苏清用自己的衣袖好好擦了擦镯子。 的确是当年的镯子,镯子内侧,慧妃的小字还清晰可见。 皇上皱眉。 他记得,当年他下令将这镯子毁了的。 是他记错了? 皇上转头朝福公公看去。 福公公道:“当年闹出误会,陛下觉得镯子不吉利,让匠人将镯子毁了,重新打造些小玩意儿,这……” 看着面前的镯子,福公公说不下去了。 皇上脸色阴沉,沉默了一会,朝苏清道:“你认得这镯子?” 声音冰冷。 案件发生时,苏清才九岁,更何况,当年的宴席上,压根没有臣子家眷! 七年之后,苏清刨出了这镯子,就带着尸体直接送到他面前? 一面问苏清,皇上一面狐疑朝平阳侯看过去。 平阳侯面色平静,垂头立在那。 苏清则面色平静摇头,“臣从未见过,但是臣知道慧妃娘娘的小字。” “哦?”皇上干笑一声,“你连慧妃的小字都知道?谁告诉你的?” 苏清目光坦然,“臣二婶啊。” “朝晖?”皇上狐疑,“她告诉你这个做什么?” 苏清就道:“二婶也不是专门告诉臣,就是臣接到赐婚圣旨的时候,二婶说了一句,竟然让何月雅的儿子捡了这个便宜!宫中主子,姓何又膝下有皇子的只慧妃娘娘一人,臣就猜测,月雅该是慧妃娘娘的小字。” 苏清非常愉快的坑了朝晖郡主一把。 朝晖能说出这种话,皇上一点都不怀疑。 面上的狐疑之色散去,只是依旧阴沉。 苏清继续道:“当年的事,臣虽未亲历,却也曾听父亲母亲提起过,所以,臣在青云山一眼看到这镯子,就想到了当年的旧事,不敢耽误,立刻就带来了。” 平阳侯蒙受不白之屈,回家和王氏解释一番是人之常情。 苏清看到有慧妃小字的镯子联想当年更是合情合理。 皇上不疑有他。 “陛下,这镯子,可是当年的镯子?”苏清睁着澄澈分明的眼睛看皇上。 皇上点头。 “当年肇事的镯子,如今出现在青云山,当年的事似乎不那么简单,还求陛下给臣一个机会,再查查这案子。”苏清趁热打铁。 她爹在,她不能声情并茂,但好在这件事本身就足够严重,她只需要澄清事实就好。 皇上看着苏清,沉默一会,目光挪向平阳侯。 “苏掣,这件事,你怎么看?”皇上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问道。 平阳侯立刻道:“当年的案子,陛下已经查清楚,给了臣和娘娘清白,臣觉得无需再查,倒是这镯子,究竟如何到了青云山女尸的身上,的确有些奇怪。” 皇上冷笑了几声,“老狐狸!” 平阳侯低了低身子,没接话。 转头,皇上朝苏清道:“既然镯子是你发现的,你就去查,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有什么需要,尽管问福公公。” “臣遵旨!”苏清领命。 “但一点,这案子只能暗查,不能让这屋子外的任何一人知道。”皇上严肃叮嘱。 “是。”苏清严肃应诺。 等苏清和平阳侯离了御书房,皇上沉默的端着茶,眼底晦暗不明。 片刻,皇上问福公公,“朕记得,当年领命毁了镯子的人,好像是德妃?” 福公公忙道:“是德妃娘娘。” 皇上手里的茶盏就重重搁下。 溅起水花一片! 本应该毁了的镯子,却以这样的方式完整出现。 他还清楚的记着,德妃打造好小玩意儿之后,用托盘捧到他面前看的场景…… 拳头紧握,皇上眼中汹涌着激烈的暗流。 “今儿的事,你觉得是巧合吗?” 默了一会,皇上突然问。 福公公一愣,转瞬领悟皇上跳跃的意思。 “紫荆将军来的时候,得知侯爷也在,十分意外,而且,奴才瞧着紫荆将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