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镜轻拍了拍她的背,仙气不要钱似的给她灌,缓解了她的方才心脏骤停遗留下的不适。
她凌乱的呼吸渐渐平稳。
谢无镜将她散乱汗湿的鬓发勾到耳后。
织愉接着娇哼:“我一个人睡不着,你陪我。”
在凡界时,她和他在逃命中会有因各种情势睡在一起的时候。
但到了灵云界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向他提出这样亲近的要求。
谢无镜看出她是真的心有余悸,微红的眼尾带着湿润,瞳孔颤动着,眼神混乱,还没缓过劲来。
他抚了抚她的背,“好。”
钟莹被无视良久,无意再看从前不染俗尘、不生六欲、孤高寡情的慈琅仙尊,现在是如何宠爱他这位凡人夫人的。
她浅笑了笑,“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织愉疑惑地望向她。想了想,刻意表现出几分敌意。
钟莹欠身道:“抱歉,我没能从南海国典籍上找到您要我查的东西。我先回去了。”
“有劳。”
谢无镜虽为仙尊,却从不摆架子,客气地叫仙侍送钟莹离开。
织愉轻哼:“她叫香梅。”
谢无镜:“嗯。”
织愉知道他还是没记住,挽着他走入传送阵。
尧光仙府很大,谢无镜身为仙尊,不需要传送阵。
这传送阵是给织愉准备的。
传送阵直达她的卧房前。
织愉脱了外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谢无镜在床边坐下。
未来的景象在脑海里回放,织愉横竖睡不着。
她原以为那些景象够清晰了,现在才发觉那只是个大概。
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是通过谁开始谋划害谢无镜的,她都不知道。
谢无镜总是能看穿她。
她要怎么骗过他,她也不知道。
道阻且长,任务艰巨。
织愉仔细整理头绪,混乱的思绪稍微变得清晰。
她犹疑地拉住谢无镜的袖子,“谢无镜……”
“嗯。”
昏暗中,他的嗓音显得更为低沉。
“你和我一起睡,可以吗?”
她尝试向他身体伸出魔爪。
谢无镜沉默片刻,“为何?”
似乎不是不可以,只是要一个理由。
织愉:“我实在害怕,想抱着什么睡。要是叫香梅来陪我,我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不就会被人知道了嘛。”
这个理由,勉强还行吧?
她心里忐忑地打着鼓。
须臾后,她感觉自己身边的位置陷了下去。
他身上苦冷如雪的香气侵袭了床帐内,“睡吧。”
有时候,她觉得他看起来真像个不近人情的人。
可她的要求,他几乎从不会拒绝。无论是在凡界还是在灵云界。
织愉有那么一瞬间心生愧疚。
转念想到,对他这种为了正道日夜奔波、现在还能为了可怜人的恳求,舍身陪她一起躺下睡觉的人来说。
助他成神,超脱红尘,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吧。
织愉毫无心理负担地抱住他的手臂。
这一天过得实在太累。
短暂的窒息好像抽走了她的精气神。
织愉本以为会难以入睡,可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她很快就睡沉了。
翌日醒来,谢无镜已经离开。
香梅进来,从储物戒里拿出衣裙首饰供织愉挑选。
灵云界的修士大多没有用衣柜的习惯,有衣柜也是个摆设。
谢无镜这里更是如此。
织愉来了,才特意在她屋里打了俩衣柜与梳妆台。
织愉本想叫香梅把谢无镜给她的衣裙首饰都放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谢无镜也说:“好。”
但香梅边放边心疼地说,这些衣裙与首饰,最低都是仙品,皆是举世难寻。
放在外面,她好担心有人拜访时会起歪心思,对织愉不利呀。
织愉这才知道,在灵云界,好东西该去的地方,是储物戒。
可惜她一阶凡人,纵使能用这些法衣法器当作护身防具,没有灵力,却是无论如何不能使用储物戒的。
织愉叹了口气,挑了套天水碧裙配西子色外袍,上绣花叶四凤纹。
要了一套看着像点翠嵌绿松,但是某种灵石做的首饰,点缀了两根金钗步摇,一串铃兰花。
她去换好衣裙,在梳妆台前坐下编发髻。
香梅收拾衣裙首饰,今日难得不安静,碎嘴道:“夫人,昨日仙尊没去赴宴,那些参宴的人,今天就都在山门等候仙尊,请仙尊去商议事情。”
织愉心不在焉:“嗯。”
“那些人带了他们的女儿或是妹妹,亦或是首徒女弟子,哪里像是来办正事的。”
“嗯。”
“要我看,她们这是当夫人已经死了,等着抢夫人位置呢。”
“嗯?”
织愉尾音上扬,奇异地透过镜子看真心愤愤不平的香梅。
话本里,每一个富贵显赫的恶毒女配身边,都会有一个歹毒而愚蠢的狗腿子。
香梅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