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那个地方,林净宁后来没去。
有一个原因是陈见国的儿子旧习不改,第二次被娱乐媒体拍到去夜场玩得的太过的事情,安民内部有些混乱,至于是谁做的,不得而知。另一个是林淮来了京阳。
林净宁那天忙完,时间还算早。
林淮的电话直接打到江桥那里,约好了地方等他来,好像从小到大作为父亲,他们之间的交流,总是需要别人搭桥才能顺利进行。
林净宁故意去的晚了。
林淮就坐在那儿喝茶,也不着急,看见他远远走过来,才慢慢放下茶杯,问了一句:“忙完了?”
林净宁坐下来,点了一支烟。
“我听江桥说你在安民做的还算顺利。”林淮看他一副抽烟熟练的样子,眉头皱了皱又道,“陈见民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太为难你吧。”
林净宁似乎不太想开口。
林淮:“你少抽一些烟。”
林净宁没说话。
林淮语重心长道:“我这次来不为别的,上次在嘉兴你也不想见我,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我和你姑姑聊过,她对你没什么大的意见,到底是你爷爷打下来的产业,现在你爷爷又昏迷不醒,很多事情我们也无法拿定主意,只能先拖着。”
谁和谁是我们,谁又是外人。
林净宁像听笑话一样,从坐下开始到现在,第一次缓缓开口道:“林玉珍的话你信吗?我不信。”
“你对你姑姑似乎成见很大。”
林净宁的眼睛里没什么笑意:“林玉珍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你姑姑原来不是那样的人,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林淮情绪有一点激动,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都是我的错。”
他们父子很少这样说过话。
好像自从林净宁有记忆以来,总是跟在爷爷身边,动不动就被罚站,有时候一站就是一晚上,没有人会过来问他一句是否还好。至于林淮,就像是个陌生人,总是隔得很远看着他,哪怕是过年,都不曾有过什么笑意。
林净宁冷漠地抬起眼。
他猜到林淮要问什么。
然后接着便听到林淮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都充满抗拒,最后还是用了“你妈妈”三个字来形容许诗雅,脸上的肌肉都在皱紧。
“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找过,但找到了又如何呢?你爷爷的手段你也清楚,不过现在有你照顾,我也放心了,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可以去看看她吗?总之是我对她不好。”
林净宁淡淡道:“好过吗?”
林淮为之一震。
林净宁一根烟抽完了,桌上的茶并没有动,只是摁灭烟,站了起来,说道:“我想她并不愿意见你。”
林淮叹息一声道:“你现在连一声爸都不愿叫了。”
林净宁没法开这个口。
林淮重重的叹气道:“你知道现在整个商圈都怎么看我吗,都说林家的二少爷去了安民给人家做女婿,你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你吗?”
林净宁倏然抬眼。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林淮说,“你好自为之。”
林净宁咬了咬牙:“我还有事,您自便吧。”
他说完转身,没有停留,就像小时候他在花园罚站,林淮拉着林之和的手从他身边走过,那种温暖的父亲的声音,林净宁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过。或许早就在很多年前,他已经对父亲这个词没有了期待。
已经入夏,京阳却依然刺骨地冷。
林净宁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唯一落脚处就是酒店,很多时候他不太愿意回去,总是习惯性地回公司加班,这几个月以来,作为职业经理人大概可以被评选为最敬业的企业家了。
办公室里,他还在低头工作。
江桥给他泡了杯茶进来:“老板,您要不休息会儿吧,从茶餐厅回来还没歇过呢,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
林净宁轻笑未语。
江桥心里似乎还是揣着事儿一样,琢磨了一会儿又道:“我看了您明天的安排,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林净宁“嗯”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过了半天,不见江桥说话,林净宁眼皮微抬:“怎么了?”
江桥咽了咽唾沫,又揉了揉鼻子,然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慢慢道:“要不我给您约一下张医生吧,他一直等着你去复查,要是耽搁了,这以后听力…………”
话没说完,后面的说不下去。
林净宁听明白了,半开玩笑道:“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比我还着急?”
“您还开玩笑,这么大的事。”
林净宁笑意渐渐变淡。
江桥:“老板,我认真的。”
林净宁:“看得出来。”
江桥:“那要不…………”
难得这么平静地夜晚,林净宁想起这段时间的事情,忽然轻声笑了一下,顿了半晌才道:“我以前什么样儿,还记得吗?”
江桥不知道林净宁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想了想,诚实道:“冷静,理智,很有耐心,做事干净利落,虽然别人看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