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瑾闻声望去,就见一少年模样的修士御剑而来,落了地后便径直往韩宁那边去。
他在太初门也待了段时日,何曾见过这般敢在玉溪峰大声说话、又称韩老祖为师叔的人,便知此子身份必有特殊。
更何况那少年眉眼生得精致如画,再加上活泼恣意的性子,都很难叫人不去注意。
这对师叔侄站在一处,一个冷峻,一个秀美,看上去格外的耀眼,极容易叫旁人自惭形愧。
宫淼快步来到韩老祖身边,本想挽住他的胳膊、牵他衣袖,但被剑修冷脸一镇,到底不敢轻易造次。
他行了礼便兴致勃勃地道:“师叔,我这次到了渭水,见了当地的道门斩猪婆龙,还有……”
韩宁却没有听他旅途趣闻的意思,而是打断他道:“有客人在此,为何不问候?”
李怀瑾原本被撇在一边,正因与他们师叔侄分成两个世界而感到不自在,现在突然被剑修提起,愣了一下。
看这少年亲近韩宁的样子,便知他们关系不错,在这种情况下剑修竟然还记着李怀瑾站在一旁,记着顾及他的感受,不禁叫他心头一暖。
宫淼回太初门,先到主峰跟掌门师伯见了一面、又回洞真峰转了一圈,就立刻来了玉溪。
他其实早就注意到李怀瑾的存在,不过因对方只是个筑基小修而没得在意,只当自己离开太初山一段时日,韩师叔终于收了些门人处理洞府的杂事。
眼下韩宁称李怀瑾为自己的客人,李怀瑾便成了宫淼的长辈。
叫金丹问候对面的筑基小修,别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宫淼了,就是来个普通金丹,一时也不好接受。
但韩老祖威势逼人,真要严肃起来连苏掌门这个做师兄的都犯怵,更何况是年轻的师侄。
宫淼察觉不妙,立刻拱手给李怀瑾行礼:“太初门宫淼,见过这位道友。”
虽说开始时有些不情愿,但他礼数还是做得很周全——对方毕竟是韩师叔的客人,自己以礼相待才妥当。
李怀瑾觉得对方教养极好,而且行礼问候毫无敷衍,至少比他御灵宗那几个师侄礼貌得体许多。
他回礼时也在暗自琢磨:姓宫的太初门弟子……莫非是洞真峰古越仙子的亲眷?
果然,韩宁随即介绍道:“此乃古越仙子的独子,也是剑修。”
李怀瑾闻言,惊讶不已。
要知道,修道之人往往子嗣不易,女修若是结婴,便不再可能生育,但若是金丹时生了子,又有碍修为,实是两难之选。
李怀瑾陨落前,太初门的宫古越已是金丹后期,乃是北方道门中赫赫有名的貌美女修,当年追求者甚多。
如此看来,她已结道侣,不仅生下了孩子,还突破结婴、成为太初门掌峰,实力简直强悍至极。
后来李怀瑾才知,古越仙子根本没有与人结成什么道侣,只是她想要一个孩子,便找人生下了宫淼。
同样是跟了母姓,同样是生父不详,李怀瑾不得同族待见、于夹缝中寻找出路,宫淼却是被太初门诸位长辈当做珠玉般养大的,两人之间可谓有天壤之别。
因古越仙子闭关,无人管束与他,宫淼便跑到了外家,也就是渭水宫氏小住,方才归返。
在李怀瑾感叹古越仙子厉害的时候,宫淼也在偷偷打量着李怀瑾。
韩师叔没介绍李怀瑾的门派,肯定是有何不便之处,宫淼对此并不在意。
他见对方模样清秀,虽不如钦琴真人那般温柔稳重,但多了几分朝气,就觉得看起来挺亲善顺眼的。
而且李怀瑾一个筑基站在他们身边,竟然毫无怯意唯诺,端的是一派落落大方的样子,便让宫淼放下了此前的偏见。
——能让韩师叔认可的人,就算修为不高,也必有过人之处……至于其身份未明,以后他总会想办法知道的!
……
有客人在场,宫淼也不好再跟韩老祖多嘀咕自己的旅程了。
他待了一会儿,便要回洞真峰。
韩宁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忽而开口问道:“钦琴真人前些日子出关,你回来后可有去东濂峰问候?”
听了韩师叔的话,宫淼动作一顿,脸上有些不自在闪过,但他很快回答道:“听闻高师叔那里也有客人……我待会便去。”
说完这话,他与韩宁和李怀瑾见礼,便御剑而去了。
高钦琴待人和善,交友甚广,自他出关以后,陆续有人来探望不假。
宫淼嫌那里人多,只愿之后再去,倒也符合他的性子。
看着少年修士远去的背影,李怀瑾好奇地问:“既然宫淼也是剑修,将来是不是会拜在你门下?”
太初门多阵修和丹修,少器修和剑修,若是要找人做剑修的师父,又有谁比韩老祖这个化神剑修更适合呢。
但韩宁却摇了摇头:“我们剑心不合,指点可,为师不可,他自有自己的路要走。”
从剑修这句话,李怀瑾听出了两层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便是韩宁不会收其为徒,这第二层意思,便是笃定宫淼即便不拜自己门下,也当有所建树,可见这少年天资甚好。
韩老祖很快为李怀瑾解了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