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自从嫁到吴家,开头几年吴有田对她还算不错,麦穗本人又是个勤快温顺的女子,嫁过去孝敬公婆侍弄田地,家里家外的活计一样都不拉人后。
后来麦穗生了个女儿,吴家老太就不满意了,加上麦穗性子柔顺不爱说话,在吴老太眼里就是木讷,越发不喜。
家里两个儿媳,大儿媳娶的是她娘家村子一个堂叔家的表侄女,本就有一层亲戚关系,进门后又给她先后生下两个孙子一个孙女。
两个儿媳一比较,自然大儿媳在婆婆面前得脸。慢慢地吴老太越来越不待见麦穗。
家里其他人有样学样,吴家大儿媳自然也不会把麦穗这个妯娌放在眼中,家里、地里的活能甩都甩给她一人,还时不时拿生儿子的事挤兑她,这些年麦穗有泪只能背着人往肚里咽。
其实说起来,麦穗生下小草后第二年又怀孕过一次,可惜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孩子没保住。
那次陶氏亲自去吴家探望女儿,可是不论她怎么问,麦穗都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陶氏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没有办法,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麦穗再也没有怀过孕,吴家人因为此事把不满都发泄到她头上,尤其是吴老太,对麦穗的磋磨越来越过分。
“怪不得,原来她们说得都是真的。”
何氏想起来,昨天她们在吴家的时候,因为在麦穗这里问不出什么,何氏索性到村子里转了转,自有那好事的几个大娘故意透露出有关吴家的只言片语让她听。
其中不但有吴有田惹出的桃花事,也有吴老太磋磨儿媳妇的事。
麦穗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索性全都告诉了众人。
原来,吴有田常年在外跑生意,不知什么时候跟外村一个姓尤的姑娘好上了。
麦穗只知道丈夫有一段时间经常不着家,问了两回,吴有田很不耐烦地说是忙生意上的事,叫她不懂别乱插手,麦穗便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惹来丈夫更多的嫌弃。
年前有一日,尤家人突然带着姑娘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要找吴有田算账,说是他家姑娘怀孕了,是吴有田的种,吴家必须负责,要么休妻再娶,要么就到县衙去打官司,告吴有田诱拐良家妇女,大家都别想好过。
吴家人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事,见对方突然找上门本来还觉得理亏,一听姑娘怀孕了立即换了一副笑脸,把尤家人请进门说万事好商量。
这时候麦穗才知道原来家里人都知道,单单瞒着她一个。
吴家老两口打得好算盘,既不想休了麦穗,还想要那姑娘肚子里的孙子,因为麦穗能干活,而且性子懦弱好使唤。
他们当时就跟尤家人表态,把姑娘娶进门,跟麦穗不分大小,以后姑娘进了门麦穗伺候她直到生产。
尤家人见吴家不肯休妻便不愿意,闹得更凶。
那尤姑娘虽然怀着身孕却是个异常泼辣的性子,当即指着麦穗的鼻子大骂,口口声声麦穗是个下不了蛋的鸡,要吴有田必须休了麦穗,否则她就把孩子打掉,然后再去县衙告吴有田。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麦穗气得回骂了几句,结果那姑娘竟不顾身子扑上来就厮打,嘴里嚷着干脆都别活了。
众人吓得赶忙将两人拉开,那姑娘不依不饶非要吴有田给她出气,吴有田冲着麦穗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就连小草跑过来想护住娘,都被她狠心的爹一脚踢到旁边。
尤家人临走时放话,只给吴有田一个月时间,到时候要还不给个准话,就上衙门去告。
麦穗被吴有田打的身上脸上都是伤,可是心里的伤更甚,躺在炕上眼泪汩汩地留。
吴老太非但不觉得有愧,还整天跳着脚在院子里骂,什么难听骂什么,话里话外要麦穗接受尤家姑娘进门,给她儿子留后。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儿呢?”
听完麦穗的话,陶氏气得拉着女儿一阵埋怨。
众人也是脸色铁青,姚铁柱恨不得冲到吴家,再揍一遍吴有田这个王八蛋。
闫家塘说远不远,走路的话需要两个时辰左右,中间隔着好几个村子,十里八村之间要传个口信还是不难。
可是麦穗一开始被打得懵了,缓了好多天,身上的伤虽然好些了,可是人也被吴老太骂得麻木,嫁过来这些年她自己也因为一直没有生出儿子而觉得对不起婆家,她心里其实对吴有田还有些期盼的。
可是随着吴家人做事越来越过分,还有吴有田这些日子对她们娘俩的冷漠态度,麦穗现在对这家人已经完全失望了。
姚老爹起先蹲在那里一声不吭抽烟,等众人都安静下来,姚老爹把烟袋锅在炕沿磕了磕倒出里面残存的烟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住一段日子再说,咱们不急,就等着他老吴家上门。”
“老头子,这回咱绝对不能善了,吴家那就是个火坑,麦穗跟小草既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