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杀猪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才结束,桌上有酒有肉,屋子里又暖和,大家伙儿难得聚在一起,自然吃得畅快宾主尽欢。
吃完了饭,再拎上主人家笑脸递过来的大块猪肉,众人心满意足告辞离开。
陶氏在厨房里看着剩下来的东西,猪头不能动,要留着祭祖用;剩下的猪肉剁成小块,还有几盆猪血豆腐要给自家留下一盆,其余的也要切成小块送出去。
还有不多的猪骨头、猪杂也要分成小份给当初来绣坊干活的那些人家都送去一份,当作年礼,该有的礼数得做全了。
幸好果儿丫头前天赶集回来买了好些猪蹄跟耳朵,如今都卤好了放在大缸里,不够的就拿那些凑数吧,也都是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别家还做不了这么好吃的猪蹄猪耳朵呢。
“得,宰了一头猪,临了啥也没落下。”
陶氏说这话的时候心窝子真是一抽一抽地疼,往年总是眼馋别人家杀年猪露脸面,今年终于轮到自家了,人前是挣足了脸面,可一头猪也是实打实舍出去了,对于过惯了穷苦日子的陶氏来说,扎心疼。
要知道这一百来斤的大肥猪往年卖给猪贩子,至少能换回一两多的银子呢。
“娘,看您说的,咱家现在这光景,还缺一头卖猪钱?您想想今儿拿着大铁勺给乡亲们分肉的时候,心头是个啥滋味儿,哪个不是对着您满脸巴结?
再说了咱上姚村能杀得起年猪的有几家?如今哪,谁不羡慕您老人家日子过得滋润,家里财源滚滚的?”
包氏捏了一个炸肉丸子放进嘴里当零嘴吃,一边劝着陶氏想开些不必斤斤计较。白天她在院子里的时候,享受不少村里人的恭维话,到现在心里还飘飘然很是受用。
陶氏听儿媳这么一说,再想想白天她在人前露脸的场面,心里头还真不那么难受了,可嘴里还是不服气地说道:“哼!那些人吃的是咱家白送的猪肉,自然对着咱上杆子巴结。”
一转头看见包氏又从盆里捏了几颗肉丸子,立时心疼地端过盘子骂道:“好吃懒做的婆娘,刚才还没吃够是咋地,不知道给孩子们省着点儿?一天到晚光顾着你这张漏勺嘴。”
包氏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屋了。
她跟何氏、刘氏两人商量好明儿一早要去县城一趟,这不过年嫁出门的闺女都要回娘家,今年手里有了闲钱,妯娌几个打算去县城,好好买些东西做回娘家的年礼。
翌日人们起床一推开门,才发现院子里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再看看天空,憋了几天的雪花终于米粒似的开始下了,估计这场雪又要下个好几天呢。
姚家几个女人早早收拾停当,去上屋跟老两口说了声,便由姚铁柱驾着牛车出发去县城了。
这回去县城三个女人计划要去好几个地方转,所以一个孩子也没带,到了县城里三人拿出各自的钱袋子,计算着在心里扒拉了好多遍要买的东西,痛痛快快买了一大堆,下晌才心满意足扛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包氏率先下了车,张嘴就喊五林和果儿来帮忙拿东西。
陶氏坐在上屋炕头,隔着窗户缝往外面看去,几个儿媳都是大包小包地从车里取下来,叫孩子们帮着拿回各自屋里,陶氏不禁撇嘴冷哼了一声:有俩钱儿心里就想着娘家,一群败家婆娘!
不等她哼哼几声,就听见有人往上屋来了,陶氏不看也知道是谁,索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坐在炕上扮菩萨。
三个儿媳陆续进屋,每人手里都拿着东西。
何氏手里的是一匹灰麻色的细棉布,打算给二老用来做两套里衣换着穿,何氏针线上的手艺是三个媳妇中最好的,这些年老两口身上穿的衣物除了陶氏自己做,其余的基本上都出自何氏的手艺。
何氏捧着布匹率先走进陶氏,站在炕沿前柔声喊了一声:“娘,过年没啥好东西送您二老,这是给二老买的做里衣的料子,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陶氏这才微微睁开眼睛,瞥见何氏捧到她眼皮子底下的布匹看了看,尺寸比以往多了不少,足够她跟老头子一人做一身的,这才用手摸了摸料子,“嗯”了一声表示满意。
眼睛瞥向一旁的另两个媳妇,刘氏正从手中的包袱里拿出几个点心包:“娘,这几包点心是专程在阮记点心铺买的,这个是栗子糕,还有百酥糕,红豆糕,这几样都是又香又软,合适老人家吃的,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陶氏垮着的脸皮渐渐松弛下来,刘氏虽没有大儿媳称心,可也是个听话能干的,而且这几包点心的价格一点儿也不便宜,换做她自己是绝对不舍得掏钱买的。
包氏站在最后,等两个嫂子交代完了,这才笑盈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荷包,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摆到陶氏眼前:
“娘,大嫂二嫂买的东西都和您心意,儿媳我也给您老人家看了件好东西。
呐,我今儿看上了一对鎏金的五福簪子,还有耳环,价钱虽然贵了些,可一想到您老要是带上绝对显精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