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婆媳几个已经给菜地浇完了水回到前院,正蹲在堂屋门口择菜,闻言纷纷抬起头看着这姐弟几个。
五林最快跑到陶氏身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四林在一旁帮着描补,听的婆媳几个目瞪口呆,什么,果儿挣钱了?
果儿也没想瞒着,况且她已经把今天挣得那几个钱都花光了,总要跟大人交代一下。
婆媳几个把放在炕桌上的东西一一打开看了一遍,又不确定地再问了果儿一遍,陶氏这才把窝在嗓子眼儿的一口气慢慢咽下去。
“奶,我要吃糖!”
五林揪着陶氏的袖子提醒奶奶。
陶氏看看面前水灵灵的三个小孙子,再看看桌上的麦芽糖,那张略显刻薄的脸上立马笑得千沟万壑,粗糙的两根手指夹起几块麦芽糖,给三个小孙子一人嘴里塞了一块儿,看着小孙子吃的直流口水,陶氏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
姚果儿悄悄把双脚往后挪了挪,她怕陶氏也给她嘴巴里塞进一颗。可是陶氏就跟没看见她似的,一个眼风都没有扫过来。
果儿想多了,陶氏这个人,就是个典型的农村老太太,心里眼里就是丈夫、儿子和孙子,对于儿媳跟孙女,在陶氏有限的见识里那就是外人,而孙女更是赔钱货,迟早是别人家的人,不用对她们那么好。
所以陶氏对所有的孙子总是诸多偏爱,家里有一点好吃的都进了孙子们的嘴里,就像这麦芽糖,陶氏是想不起来留几颗赏给孙女们的。
等她喂完三个孙子,转头看见一旁还站着的果儿,脸上的笑意立马垮了下来,冲果儿训斥道:“你这死丫头,刚挣了几个钱不知道拿回家来,一下子就花光了,谁给你的胆子?小小年纪就跟你那馋嘴娘学的败家样儿!”
说完还不忘拿眼神狠狠剐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包氏,包氏深觉被连累了,不满地看向女儿。
“奶,您先别生气,我不是跟大伯娘学做针线吗,没事的时候就自己琢磨见过的花样子,慢慢的我也想试着画出来,就是怕自己画不好所以没跟你们提过,今儿忍不住画了几张试着卖给货郎,人家还真收下了呢。”
姚果儿一一解释,一共卖了三十五文钱,买炭笔和线头是为了以后继续画花样子、做针线;买白面是因为自己这些天为了养身体都快把家里的白面吃光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才买了两斤孝敬爷奶的。
那小块猪油绝不是她嘴馋了,爷和大伯二伯他们天天下地干活,可家里的饭食里一点油水都没有,长期下去对身体不好,所以她才买回来想给家里人添一点荤腥。
还有那麦芽糖是货郎白送的,不要钱。
果儿说完小手捂了捂胸口处藏着的那块绿豆糕,她口齿伶俐,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家里,听的陶氏渐渐消了气。
包氏这时也反应过来,惊喜地说道:“哎呦我的好闺女,今儿可是有了大出息,都能给家里挣钱了!娘,果儿这是长本事了呢,您说是不是?”
包氏上前拉着果儿的手叮嘱道:“果儿呀,你这是给咱家立了功了,不过下次你要是挣了钱,千万不能再自作主张给家里买东西了,都拿回来交到公中,该添置啥,你奶最清楚不过,听到没?”
果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一旁的何氏和刘氏也都跟着夸奖了果儿几句。
陶氏听几个媳妇你一言我一句说着,心里那点子不快早就散去,瞅着三个孙子吃光了嘴里的糖又开始扯她的袖子,立马笑眯着眼睛给他们分了剩下的麦芽糖,这回依然没有果儿的份。
这种难得的小零食,陶氏自己可是舍不得吃的,老姚家其他女人(包括孙女)也别想吃到。
陶氏往日里虽说对果儿另眼相待,甚至让她享受跟小孙子们一个待遇,隔三岔五还有一个蒸鸡蛋吃,但也仅限于此,像麦芽糖这种稀罕的零食就没有她的份了。
上次两个孙女出事,陶氏最关心的是果儿脸上会不会留疤,其他的丝毫不放在心上,陶氏对于果儿这个心目中最值钱的孙女也就是不让她饿着累着。
今天晚上,姚家的饭桌上多了一盆炒嫩葫芦,是用果儿买的那块猪油炒的,当然不可能一次就把猪油用完了,杂粮窝窝大小的一块儿猪油,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可以吃好些天呢。
陶氏把剩下的猪油放进一个粗瓷碗里,叫大孙子提了一桶刚打上来的井水,把粗瓷碗放进井水里冰着,等猪油凝固得更结实一些,就能多储存一段时间了。
饭桌上,陶氏当着大家的面多奖励了果儿一个窝窝,还大方地让包氏晚上再煮两个鸡蛋给果儿吃。
包氏脸上带着些得意,听了婆婆的话连连点头,转而扫了一圈低头吃饭的众人,忍不住又说到:“要说我们果儿呀,从小就可人疼,我以前看见果儿拿根树枝在地上乱画也没在意,谁能想到这丫头竟然还能画出名堂来了,这可真是——”
果儿一听,原身以前还有这爱好?那以后自己更多的手艺露出来,可都有了合理的借口,这样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