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碘伏涂伤口不疼,我只是不喜欢它的颜色,上在伤口处的话,会有棕色的一块。
不好看,所以我比较抗拒。
更加抗拒的是,许洛也给我上药。
本身抗拒的是她这个人,饶是我已经跟她亲密接触过了。现在成为了抗拒她的行为。
她认真地朝着我膝盖上的伤口吹着气,除了清凉和舒服之外,我更多的是感觉到了一阵酥麻。
这酥麻的感觉从伤口开始扩散,瞬间布满了我的四肢百骸,并且跟我的血液融为一体。
我适应不了。
于是我果断地放开了我的手,并且将睡衣的裙尾放了下去,盖住了我的膝盖。
动作流畅到我为自己鼓掌。
只是我脑海里像是成为了一张碟片,里面刻印着许洛也刚刚的表情与动作。
给我上药,被我禁锢,她没有半点不高兴,甚至挑了下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挑眉。
她的眉形很好,而且不浓不淡刚刚适合,要不是知道她没钱,或许我还会怀疑下她去做了个半永久。
最贵的那种。
而除此之外,她竟然还将酒窝露了出来。
酒窝还是好晃我眼睛。
她还是不要笑了。
许洛也没有坚持,她收起了棉签,给碘伏瓶上了盖子,放进了医疗箱里。
人也侧对着我,安静了下来。
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她的侧脸。
作为理工大学的话题人物,许洛也最被人注意到的就是那张脸,而学霸这样的头衔又是另外的光环。
那些在学校论坛里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其中也不乏有说自己曾经对许洛也表白过被拒的,因此对许洛也“粉转黑”了。
许洛也不会知道,当初她去了方圆的奶茶店里兼职的时候,店里的生意要比平时更好了些。
有的客户纯粹是为了看这个店员的,但是不买东西又不合适。
方圆为此跟我说了下,但她形容得很简洁,只是说自己店里来了个员工,长得漂亮,工作也不错。
于是我去了她的店里想要一探究竟,起初我没打着包养的心思,纯粹就是想要看看能被方圆夸的女孩,到底是有多不错。
后来都是意外,真的。
许洛也的侧脸很优越,弧度和线条都很美,但现在看得出来,她不是很开心。
眉头轻蹙,嘴唇紧抿。
我舔了下唇瓣,仔细思考了下,开口打破这份沉默:“你把酒精给我吧。”
我妥协了:“我自己上。”
伤口蘸酒的痛真的是谁体会了谁知道。
比起碘伏,我更害怕的是这个,但我还是选了。
必须有个理由的话,那肯定是酒精不会脏皮肤和裙子。
许洛也听见我的话,转过头来看着我,目光透露些许的诧异,随后果真将酒精和棉签放在了我面前。
她带来的酥麻感早就消失了,此刻的我只觉得自己站在了悬崖,身后是一群老虎。
我必须得跳。
于是我咬了下牙,随后把酒精涂了一层在伤口上。
如果之后还有运动会,那我一定假装自己生病什么都不参加了。
用过的棉签被我丢进了垃圾桶,许洛也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她把酒精放好,然后把医疗箱放在了电视柜下的抽屉里。
她不仅比我更了解小区,还比我了解我的房间。
我吐出一口气,膝盖的加倍的痛感让我清醒。
我想了想,强行找了别的话题:“你科目三考了吗?”
许洛也点头:“过了。”
其实我是知道的,教练又给我发消息了。
“那就好。”我也站了起来,“我去把剩下的字练完。”
练字可以让我冷静,也可以分散一点我的痛苦。
买的红烧牛肉面没用上,许洛也在我练字期间,自己去厨房用现有的食材做了顿清淡的晚饭。
只是白天进行了运动,晚上我不洗澡浑身不舒服,但是考虑到伤口,最后我基本上就是冲了下水就出来了,然后又用棉签吸伤口的上的水,往上涂了一层酒精。
等到干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才去了卧室,掀开被子躺下。
卧室的灯光被我关掉,只开了盏一旁的台灯,回复了一些微信消息之后,我就把手机放在一边,接着戴上了眼罩。
我没跟许洛也讲她今晚睡哪儿,我也不知道她会睡哪儿,戴眼罩纯粹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少往那边注意一些,尽管其实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听力又不差,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听见了浴室门开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我的卧室门开的声音。
我背对着门的方向,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但唇角的弧度有些不受控制,我一边回想着看过的悲伤和电影的片段,才终于正常了。
之后的一切都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也有些不一样。
这可是我把许洛也睡了之后的第一次同床。
她可能是在防备着我,我可以感受得到,因为她离我很远。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轻叹了口气,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认真地让自己睡觉。
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