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会迟到。”
接到许洛也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我刚好下课,时间在八点半。
她掐着时间告诉我的。
身边有学生在跟我道别,我先应了他们,说了几声“再见”“注意安全”,才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朝着手机那头的许洛也回道:“理由?”
她没有用“或许”“可能”“大概”这样的词汇当前缀,非常肯定自己今晚一定会迟到。
我抿了抿唇,听见她的回答:“教授刚让我去做个事情。”她又继续补充了句,也是在认真解释,“有点突然,刚说的。”
她就读于柳城的一所理工大学,成绩优异,饶是我对她了解很浅,但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从方圆那里知道的。
我停下了行走的脚步,站在走廊,靠在了一边。
天空已然漆黑一片,初春的寒意还没褪去,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一整天的时间了,柳城一直下着绵长且淅沥的小雨。
我紧了紧自己的外套,又对着许洛也道,这次我给她了称呼:“小朋友。”我想了下,调侃她,“你是不是害怕了?”
许洛也没有回答我,我们之间有了三秒的沉默。
我拿过手机看了眼通话界面。
她的手机号我还没有备注,上面还是只有归属地的一段陌生的电话号码,不过本来也是,这只是她跟我的第二次通话而已。
再说了,我也没那么着急,也没有那习惯,我手机通讯录里几乎没人,大家平时都是微信联系,重要的号码我也都背得下来。
通话时间又跳了两秒,我把手机再次放在耳旁,放过了她,给了她台阶:“紧张?”
“嗯。”许洛也终于给了我答复。
她的声音很轻也有些小,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清冷,像是在乡间终日安静流淌的小溪流,又冰又凉,跟近日的柳城的天气非常配。
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去忙吧。”
我又说了句:“风里雨里,公寓等你。”
电话挂断后,我呼出一口气,才又继续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白炽灯开得明亮,同事们基本上也都在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我自然也不会例外,最后八点五十打完卡,就跟着赵熏一起进了电梯。
赵熏是教物理的,她捏了捏自己的腰,说着:“明天又是周末,早上八点就要上班。”
由于工作性质的不一样,我们一般都是周一周二才休息,跟其他朋友的周末几乎是错开的。
而周末两天则比工作日更忙,每天得上四个小时的课。
我附和了句:“是啊。”又做出一副看开的样子,“再熬两天,就休息了。”
“嗯。”赵熏跟我没那么熟,我们说话也还有些客套。
可能不是有些。
最后电梯到了一楼的时候,她先离开了,而我继续往下,到了负一楼来开车。
停车场昏暗一片,手机也没信号,我把车开出去之后才好了起来,刚开在主干道上没两分钟,放一边的手机屏幕就亮起来了。
我按了蓝牙耳机,方圆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悸,你还有多久啊?”
“在路上了。”
她那边有些吵,要不是因为她离听筒近,兴许我还有些听不清。
“这家新开的酒吧真不错。”方圆没有立马挂我电话或者继续催我快点去,她的声音我听出来了一丝醉意,“帅哥太多了,看得我眼花缭乱,微信都加不过来。”
我:“……”
我忍俊不禁:“你加那么多微信,是想要在朋友圈积赞的时候让他们帮忙?”
前方是红灯,我停了下来,又听见她说:“是啊,不然加微信还有什么意义?”
我掌着方向盘,侧头看着窗外的路过的行人。
还下着小雨,他们撑着伞,脚步匆忙。
我说:“大概还有十分钟,你在门口等我。”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是去喝酒的,但在今晚,我只不过是去接方圆回她家的。
“好好好,知道了。”
快九点十分的时候,方圆上了我的车,她身上的酒味浓重,眼神也有一点茫然。
我熟练地开车送她回家,调侃道:“方老板真是不一样,自己开着奶茶店,都不用按部就班准时去店里的。”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在说她任性,也在说我自己的不自由。
方圆手肘抵在窗边,转头看着我,她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点困惑:“说起这个,你今晚是不是就是要见我店里的那个漂亮小妹妹来着。”
她口中的“漂亮小妹妹”自然指的是许洛也,因为许洛也在她的店里兼职。
也正是由于这样,半个月前我才会在那里看见许洛也。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她穿着工作服,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面前排队的客人有些多,她也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工作,礼貌询问着客户的需求。
清纯好看。
我没有否认,点了头:“是啊,约的九点半,但她给我打电话过来说要迟到。”我笑了下,“还有,你注意用词,我那不是‘见’,是‘睡’。”
方圆喝了酒也可以骂我:“操,滚吧。”她摸了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