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濑最鹤生,他早该脱单了!!
“太热了,等晚点再回。”宫侑看了眼脚下被太阳烫得浓黑的影子,总是靠不住的嘴上说的是实话。
他莫名感到忧愁,找不到缘由,只能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眉峰。
正值中午,不管放没放假的学生都出来找吃的。大学生尤其惨。
东艺大作为全国唯一的国立美术大学不可谓人才济济,他们主要盘踞在这片学园区的北边,宽政大则距离南面的多摩川更近。
最鹤生对东艺大的了解不多,但这种无知就像主攻学业成绩的学生不会去获悉主攻美术雕塑的学生要怎么考大学一样,是无可厚非的。
何况她也没什么兴趣了解。
宽政大学的校训是“自由与进步”,不过这种自由和艺术大学的自由显然大相径庭——至少不会有人赤着上半身,顶着色彩斑斓的人体彩绘在校内自由漫步。
伪下町虽然夹在两所在全国都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学学府之间,但东艺大的学生通常不喜欢临幸它。
按照行政区划,这个学园区内一南一北的宽政大属于大田区,东艺大属于目黑区,而目黑区再往北就是涩谷。那边的商业街连路灯都比充满昭和气息的伪下町晚熄灭半小时,完全没必要往南跑。
但一年之中,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东艺大的学生是必须光顾伪下町的。
东艺大即将在盛夏举行的学园祭,是需要学生们抬着自己做的“神轿”去到多摩川边□□的。
该把补水站、途中的休憩区设定在哪里也颇有讲究,得自己踩点才行。
若非如此,这条街上通常只会看到宽政大的学生。
用伪下町一家炸鸡店老板的话说,只有善于发现的眼睛才能领悟他们这条街的好,他们和对面总是搞庆典活动(有一次还有皮卡丘玩偶的□□)妖艳贱货的商业街不同,走的是质朴实惠低价亲民的路线。
这话最鹤生早在三年前就听过了。可宫侑是第一次听,听得想翻白眼。
他讨厌这种自卖自夸的行为,尤其是这家店的业绩看起来相当惨淡。
虽然不常来东京,但他好歹还是逛过涩谷的。
哪边更繁华哪边更落魄还是能区分出来。
可最鹤生只是一边笑一边说是,态度还绝非是因无奈而敷衍的。
老板因为她的附和笑得满脸褶子,宫侑注意到他给最鹤生的那袋炸鸡多装了好几块……
宫侑期待的“哇这个是最鹤生你的男朋友吗”的八卦并没有出现。
而对方似乎对她经常和不同男生在走一起这件事相当习惯,甚至问出了“啊,最鹤生,这是你朋友还是社团的新部员?以前没见过呢”这种问题。
你妈的。
宫侑磨了磨后槽牙,没忍住伸手扯了一下最鹤生已经长长快落到肩膀的发尾。
但他又怕她痛,生气,没敢下狠手就飞快地松开了。
然而那依然是一股不能被忽视的力,就像上课的时候后桌在用笔尖戳你的背一样。
“怎么了?”最鹤生回过头,看到老老实实把手收回身侧的宫侑,将手里的炸鸡递给他,“侑也想吃么?”
“……”
不吃白不吃。
宫侑接受了她的好意——对每个人都能释放的好意,从来没有因为他是宫侑而变得特殊过。
出乎意料的,这家炸鸡居然真的很好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肉汁把宫侑的舌头给烫了。
于是他又要了一块,而装炸鸡的纸袋一直被最鹤生拿着。她几次想要将袋子直接给他,但宫侑一点接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只是想让最鹤生一直重复这个递给他的动作,心理作用让炸鸡更好吃了。
他以为最鹤生会去竹青庄或者回公寓。
但街景倒退,店面渐渐消失在他们身后,穿过的空地上没有任何遮挡物,宫侑被热得有点烦,可最鹤生笔直地往前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停下来。
之后他们又爬上了一座坡度不那么平缓的山丘,绕过坐落在这里的一片外墙面干净街道整洁的高级住宅区。
中途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最鹤生说他们已经爬到了这座山的最高处,宫侑不懂她的依据从哪来,最鹤生就将手臂稍稍抬高,指向无云天空的另一端,越过通透的空气,能看到伫立在那的富士山和丹泽群山。
最鹤生也不告诉他要去哪,直至潮湿温热的风自远方来,宫侑才发现最鹤生带他到了多摩川边的堤防。
在这个方位完全看不见她居住的那幢公寓楼,不过在桐山零的阳台上,宫侑倒是远远地望见过这座将多摩川两岸连接起来的斜拉桥——那时它小的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挡住。
河滨的足球场有高中生在踢球,他们呼唤传球的叫喊声远远传来也依然清晰,旁边没有遮蔽物的观赛席上只有零星几个脑袋上盖着毛巾的成年人,可能是家长。
没能在附近找到走下堤防的台阶,脚下的草地踩上去有种久违又让人欣喜的弹感。
最鹤生小跑起来,并不是想甩开什么的速度,因为宫侑只是把步子迈大就紧紧跟上她了。
她一路跑到斜拉桥下,护栏将人和多摩川不绝的流水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