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清濑最鹤生被宫侑带走之后没过多久,佐久早就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这位来自外校的漂亮经理,因为感冒发热被送到了医务室。
可那时已经开始晚训了。
等一小时的基础体能训练和整理放松以及最后的清扫结束,清濑最鹤生已经被她哥哥接走了。
而今天是集训最后一天。
时间足够宽裕,也不是不行。
“我有空,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那个佐久早那么说了哦。”宫治对着空气,但话锋却是指向宫侑的。
宫治是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
这个“发生了什么”说的自然不是最鹤生发烧了的事。
而是他的胞兄宫侑身上产生的变化。
平心而论,宫治认为宫侑的恋爱,或者说他对恋爱的看法和将会采取的行动,应该更加直接粗暴——一旦意识到喜欢就会立刻冲上去告白,不管合不合适,总之先在一起再说——这才是宫侑的作风。
而他一直没有女朋友的原因也仅是因为看不上别人,也并非完完全全的不想谈恋爱。
可宫侑光是意识到“清濑最鹤生这个人的存在对自己而言还挺特别”都花了几个月的时间。
在宫侑并非阿根廷树懒的前提下,他虽然非常的自我中心,但也不至于迟钝到连自己喜欢不喜欢一个人都发现不了。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宫治开始思考。
然而思考这种问题,始终只能是宫治个人的脑内想象。
他又不是宫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真的知道宫侑在想什么。
于是他踹了一脚宫侑,在对方发火还击之前问道:“你对最鹤生表白了?”
得到的答案是:
“没有。”
“我直接问她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宫侑理直气壮的样子,一度让宫治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我还想问你要不要做我儿子呢。”宫治说。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把宫侑扔进多摩川里。
“该不会是你把她吓晕了吧。”
他不失合理,大胆猜测到。
“这不可能。”宫侑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很是笃定。
宫治挑眉看着他。
“我上次这么问她都没事,没道理这次就应激了啊。”
宫治张了张嘴。他确定自己现在是很想把宫侑扔进多摩川了。
“‘上次’……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宫侑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锁到一起,很是不耐。
看来就是宫侑突然带着三日月堂的和果子,回到下榻旅馆的那次了……
“我觉得,你还是单身一辈子。这样对大家都好。”
一阵沉默后,宫治忽然说。
“哈——?!”
“反正最鹤生肯定不会答应你的——威胁。死心吧。”宫治像宣读判决结果那般铁面无私,冷漠无情。
哪怕他现在是个刽子手。那也一定是个能利落地把“罪人宫侑”脑袋削下来的刽子手。
“什么叫威胁啊??”宫侑抄起手边的水瓶向宫治砸去,他感觉自己被小瞧了。
“我是认真的好吗!不管这次还是上次!都是!”
这话说出来肯定没什么人相信。
可他真的是认真的。宫侑想。
和初中三年级他作为关西大赛选手代表,宣誓自己会堂堂正正比赛的时候一样认真。
纵然上一次问出这个问题纯粹是一时兴起,那也不代表他不认真。
如果当时清濑最鹤生真的答应当他的女朋友,他也一定会和她好好地谈一场恋爱。
可问题是,无论是彼时还是眼下的清濑最鹤生都不喜欢宫侑啊。
他很乐意去花不多的心思去经营自己和女朋友已经确立起来的,双向的关系。
但除此之外就不应该再有更多了。
因为更多就意味着要花费更多时间,那样肯定会耽误打球。
这个道理就跟有的人宁愿去吃不那么好吃的微波食品,也不愿意亲手制作一顿美味的饭菜一样。
要不是微波食品没法均衡膳食营养,宫侑甚至想举起双手仰天大喊三声“快餐万岁”。
他想要不那么糟心的恋爱,又不想花太多时间。
这种想法虽然自私,但无可厚非。
现阶段的宫侑还不能允许,也不想把那么多的精力投入到一段说不定连三个月都熬不过的关系中去。
所以她拒绝就拒绝了吧。
反正他对清濑最鹤生,也没有喜欢到这辈子认定她了的程度。
况且,不谈立省百分百,这个道理多好懂啊。
可这次呢?
这次他也是认真的。
但说不定,稍微要比他作为选手代表宣誓时要更加认真那么一点。
他从桐山零那里了解到最鹤生没有过男朋友。
而这是他第多少次意识到,如果“最鹤生是他的女朋友,自己一定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打球”了?
三次?
五次?
记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