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多多让岩泉一意想不到的东西。
刚上幼稚园那会最鹤生会往包里装一瓶水、一把伞、家门钥匙、零钱、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面巾纸、公交卡、一张在警署所在地画上圆圈的仙台市地图、一叠创口贴、以及一张商店街用来给客人积分卡——方式是在卡上用印章盖一朵小红花。
而随着她年龄的增长,除了玩具和地图被手机和移动电源所取代以外,最鹤生还往自己的包里加塞了湿纸巾、镜子、消食药、橡皮筋、驱蚊水、长尾夹、梳子、甚至零食……
岩泉一虽然没和最鹤生一起出去旅行过,但他的某处心底却坚定地认为在父母不随行的情况下,最鹤生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的家给打包带走——他甚至怀疑小时候最鹤生走路总摔跤(大人们总把她摔跤的原因归结于早产导致的平衡能力差)是她背的包太重所导致的。
岩泉一拎着手里的大帆布袋,感觉自己好似在举铁。
他在心底安慰自己说,这是最鹤生体质变好的表现!
她已经能用四分钟跑完一千米了!没道理提不起两三公斤的包!
“走吧,我带你进去。我们大概还有半小时就结束训练了。”岩泉一说。
“我可以在外面等。”最鹤生一听
只有半小时,眼睛唰的亮了。
岩泉一看穿她的心思,当即否定四连,“不行,不可以。才五月,你不能去吃冰,也不能吃冰过的榴莲班戟。”
“……可我又不能进体育馆!”最鹤生垂死挣扎。
“我去和监督说。他同意了就没问题。”岩泉一态度坚如磐石,脸再黑点说不定能去当门神。
最鹤生凄凄惨惨戚戚地放弃了自己的小心思,被岩泉一领着进了青叶城西的大门。
而她心情低落了也不过维持了两步路,便又开始关心起别的事情。
“小岩小岩,最高最近在干什么啊?他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在群里说话了。”
“最高?”岩泉一皱眉回忆了片刻,“我也不太清楚,这两个星期都没怎么见过他。”
“我下午去找他,阿姨说他不在。”最鹤生拿出手机给他看了眼,“一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他到现在也没回我。”
岩泉一同样摸不着头脑,“可能是在补习?”
“没有,阿姨说他初三开始没去补习学校了。”
“说不定是和别人一起出去玩了?”
“……这话的主语如果不是‘真城最高’可能性大概会高点。”
“……你说得对。”
“那我们等下去找最高怎么样?”最鹤生提议道。
“可以啊。”岩泉一点点头,“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
忽然一个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你们都不问我的意见就决定要去哪里玩了吗?!你们有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哪怕一点点!”
虽然及川彻常常这样吓唬人,但最鹤生与岩泉一还是被他短暂地吓到了。
最鹤生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耐心很差的人。
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及川彻消磨人耐心的功力简直是在与他年龄一同呈指数型增长。
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而消除小学生最好的办法则是变得比他更加小学生。
最鹤生回过头瞪着及川彻,“可难道不是你先不接我的电话的吗?”
“我在训练啊!”
“那既然你在训练接不到我的电话,我打给小岩也没什么问题吧?”
及川彻:“......”
还真是这个理。
“但你完全可以多打两个给我啊!”
最鹤生
冷笑一声,“呵,连通话记录都没看过的人竟然好意思说这个。”
她翻出自己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怼到及川彻脸上,“看清楚,我给你打了五个,五个!”
“你再打第六个我肯定就接到了!明明是你耐心太差了!”
“嫌我耐心差,那你不要和我玩了啊!”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耐心差了?什么时候?哪年哪月哪日几分几秒?啊?你说啊?”
“我九岁生日那天晚上,吃蛋糕之前你就说了!”
“呸!我才没说!你没录音你凭什么血口喷人!”
“我记得的!”
“你记得有什么用?你有本事拿录音出来啊!”
“我记得就是有用!”
“没用!”
“有用!”
“没用!!”
“有用!!”
岩泉一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两人有来有回地对线,又一次深刻地理解到为什么真理既是绝对的,又是相对的。
就比如说,负负得正,正正也得正,这个结论在数学的概念里是绝对的正确。
但这句话如果放在现实生活中,假设“正正”指的是眼前的及川彻和清濑最鹤生的话,那么岩泉一则会认为,“正正得负”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太难了。
青叶城西未来的王牌大人,从小为人称赞的坚毅性格,在此时此刻宛如置身于幼稚园三岁儿童吵架的情境中,终于还是忍不住地被敲碎了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