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宫侑问:“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生是谁?”
“你是说赤司君?”
汉堡肉在铁板与木盘组合成的盘子上滋滋地冒着肉汁,她对帮忙把菜推过来的宫治说了声谢谢,“他是我们篮球部的部长。”
篮球部。
这个词宫侑和宫治都很熟悉。
宫治舀起一勺淋了蜂蜜芥末的土豆泥,“昨天那个把你惹哭的大个子也是篮球部的吧?”
“难道是讨厌鬼们的头子?”
宫侑回想起最鹤生的哭喊,飞快地从她彼时的呜咽里拼凑出一个恃才傲物的少年形象。
宫双子也总是被人们成为天才,这一类的名头多得听到他们耳朵都要起茧。
可假如真的问宫双子喜欢不喜欢这么“威风”的名头,他们大概会一如既往异口同声地说:
这种事情怎样都好吧?
因为我是天才,所以我的努力就不值得被看见吗?
因为我被称为天才,所以我就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吗?
哎,你看,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不是一个“是的”就能回答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无论篮球还是排球,都不是一个人就能拿下整局比赛的运动啊。
“不是啦。”最鹤生单手撑着脸,用吸管搅动着可乐里的冰块,使它们发出喀啦喀啦的响声,“赤司君算是社团里面最好的人了……”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
不再折腾可乐与冰块后,最鹤生拿着叉子戳弄着宫治推到她面前的汉堡肉。被捏成一团的肉糜分成细碎的几块,她吃得很慢,又或者说漫不经心。
垂下的睫毛
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像一扇半敞开的门。
背后藏着某些女孩子特有的纤细与秘密,宫侑望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毕竟有时候,有的事情不知情比知情要好上千万分,还方便人在莽夫与谋士之间无缝切换。
宫侑拿出手机给给宫治发消息。
【你说她是不是喜欢那个红头发的小矮子?】
赤司征十郎身高1.58(单位米),宫侑宫治分别是176.4和176.6(单位厘米)。
宫治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别人明明有赤司征十郎这样听起来不错的名字。
可宫侑并不在意,他用手机的圆角狠戳宫治,催促他快点告诉自己问题的答案。
宫治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换另一只手吃饭,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宫侑回消息。
【信则有,不信则无。】
宫侑:?
他气愤地踢了宫治一脚。
这家餐厅的桌子是固定的,没弄出太大动静。
但踢到小腿的声音是实打实的,被吸引注意的最鹤生皱着眉看向他们,“你们在打架?”
“没有。宫治在给我发消息。”
宫侑谎话张口就来,见最鹤生听后一脸“啊那你们继续”的表情,没什么追问的兴趣,他又继续说,“有女孩子在跟他表白——话说最鹤生你暂时有恋爱的意向吗?”
拿我当做转移话题的跳板也就算了,但不管怎么说你这也太僵硬了吧?
宫治暴躁地将叉子伸进宫侑的盘子里,夺走一大块羊排。
宫侑对他这番行径敢怒不敢言,只能恶狠狠地斜他一眼,按下脾气,望向坐在对面的最鹤生。
她不再用叉子摆弄盘子里的汉堡肉了,脑袋也垂得更低了一点。
那种盘桓在宫侑心中的不满更强烈了。
因为他已经大致从她的表现中得到了不想要的答案。
“恋爱啊……”她像是在咀嚼着这个单词一般,恨不得能从里面敲脂吸髓似的嚼出点甜味。
而后宫侑便听见她说:“硬要说的话,是有的。”
可对方似乎对我没意思——这种话最鹤生并不想坦白告诉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父母和哥哥。
她才十五岁,绝大多数时候讨人喜欢,唯独自己喜欢的人根本不喜欢自己。
是我不够好吗?
还是我不够漂亮不够体
贴呢?
可惜她隐隐察觉答案似乎都不在这些问题之中。
那群笨蛋满心满眼都只有排球排球排球。
“欸——这样啊——”
宫侑将话音拖得老长,宫治哪能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在想什么,不过好在当他抬头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最鹤生有被宫侑的阴阳怪气刺激到。
“但是谈恋爱这种事情要好好确定自己的心意才行吧?
“好好问清楚自己的本心,到底想还是不想。如果一直保持这种模糊暧昧的态度,最后受伤的说不定反而会是你哦。”
他的话音从最开始的轻佻到结束的沉静逐渐趋低,最后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带上了一丝蛊惑的意味,像在煽动她快点去追逐这段尚且不明的感情。
被宫治评价为“味道还不错的汉堡肉”最鹤生还剩了大半。
灰二与赤司走到最鹤生这一桌时最鹤生立刻摇了摇头,从座位上起身拉着灰二离去。
被他们撇在身后的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这对双子,随后点点头,算是与他们作别。
宫侑回头看了眼隔着几桌坐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