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乱!”白小曦坐在行李箱里面,抓着箱子边缘,鼓着白嫩嫩的腮帮子瞪着爸爸,“怎么可以不回来!?”
如果不回来的话,她想教官想战友哥哥姐姐们了怎么办?
“为什么要赶我走?”边问,她的眼眶边迅速地泛红,眼看着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白朔无奈,伸手揉了揉女儿又长长了一些的头发,耐心地和她说:“曦宝乖,不是赶你走,是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都要回去自己的家了,难道曦宝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白小曦抹了抹眼睛,委屈也掩饰不了她的疑惑,“可是……家就是家啊?为什么还要回?”
“这里只是临时的家,我们真正的家不在这边,就像曦宝你有时候住在育幼院,但从小都是在另一个家里长大的对不对?人可以有两个家,现在我们就是要回去真正的家了。”
白朔虽然解释的很耐心,但是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家的白小曦还是被爸爸的话成功绕晕。
趁着她懵懵地没反应过来,白朔三下五除二的收拾了东西,抱着她离开军区。
直到坐在车上,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军区,白小曦终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她终于明白,昨天为什么教官会带着好多大兵哥哥姐姐们来看自己,还给她送礼物,育幼院的小伙伴们也给她送礼物,之后都不理自己了。
她终于明白了!
之前一直以为这次是和以前一样只回去几天就能再回来的,可是白小曦现在才清楚,这次走了,她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想明白一切的白小曦抓着儿童座椅的安全扶手,哭得歇斯底里。
这是她这半年哭得最伤心的一次,她真的好舍不得对她很好很好的教官们,好舍不得总是哄着她陪她训练生活的哥哥姐姐们!
明明……明明只有一个家的,为什么还要有真正的家?
她不想离开育幼院……
白朔也只能耐心的陪着她,哄着她哭累了睡着了才重新启动车子。
随着后视镜里的建筑物越来越小,白朔捏紧方向盘轻轻吐出一口气。
从妻子怀孕到现在,过去了整整四年。
四年,他在枪林弹雨的生死边缘上游走了多少回,总算是能够身负荣耀地重回京市。
这一次,白家就不仅仅只是依靠先辈和白钦国老爷子才能够站稳金字塔顶端了。
风雨飘摇都在这四年中过去,白朔知道,接下来白家的回归,会给京市带来不一样的震荡的。
虽然只是从A市回到京市,但是白家这次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还没有回去,就已经给京市金字塔顶端的人和家族发出了宴会邀请函。
并不是庆祝白家的回归,而是庆祝白钦国六十五的生日。
这样一来,既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也能够让一些人真正见识到白家的势。
那些在这四年里新兴的家族或是人物,值得被放在眼中的,白家一直留在京市的老管家也一个没落。
确定该邀请的人都请了,该说再见的人也都告别过了,白家人才带着白小曦回了京市。
仔细算起来,白小曦其实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了,除了家里人会带她出去旅游,那次节目也去了海边。
但对于刚满三岁的她来说,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新奇和惊喜的。
坐在车子里,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细雪,白小曦微微张大了嘴巴。
这是她在A市时从未见过的雪。
A市有春雷,有夏雨,有秋风,唯独没有冬雪。
在白小曦的印象中,每年冬天,她都会裹得厚厚的,刚一踏出门,凛冽的寒风就仿佛无孔不入一般,吹在她的脸上,顺着领口钻进脖子里。
每一缕风都像是小刀一样刮得人生疼。
唯独没有雪。
连雨水都很少很少。
她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细密纷扬的雪花,想到了自己还是一株草的时候。
待在悬崖上,山间刮过的风很疼,头顶的太阳很热,只有阴天下雨的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是一棵必须努力发芽生长的小小草。
七十多年,她也经历过好多好多次的下雪。
雪花都是好大好大一片,又冰又冷。
它们轻易就把她覆盖了起来,她在冰雪里冻得没了知觉,只能努力把所有的生机都转移到石缝下的根系里去。
每一次大雪,她都以为自己肯定会死掉,她那时候最最羡慕隔壁又高又大的树爷爷。
那些能够把她完全盖住的雪花,落到树爷爷身上,只有小小的一片,很快就会化掉,化成悬崖上最难获得的水源,滋养着树爷爷的生命。
可是她不行。
她太小太小一株啦,等到雪化的时候,她总是怕自己会被那些雪水泡烂掉,如果根也被淹死的话,她就真的活不了了。
不过每次她都能够艰难的活下来,因为山风会刮走很多雪,太阳会晒干很多雪,剩下的,已经足够她喝得饱饱努力重新发芽芽啦!
白小曦目光泛空,轻轻眨了眨眼睛,离开熟悉的家熟悉的育幼院后,本就一直不太明媚的心情更加低落了几分。
草有点想树爷爷了……
没有草陪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