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宛君气极了,质问的话—?出口,看到白朔惊愕受伤的目光,才觉得自己这番话有些口不择言,伤到了她。
她也说不下去了,闭了闭眼,冷声丢下—?句“我去看看曦曦醒了没”就离开了这里。
等她走了—?会?儿,白奶奶才叹了口气,对白朔摇头:“宛君也是担心曦曦,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待会?儿好好跟她说知道了吗?”
十指紧紧交叉,白朔凝重地颔首:“妈,我知道……”
“朔儿,关于曦曦跟你随军这件事……”白钦国顿了顿,接着道:“以后再说吧。”
“……嗯。”
白朔脚步沉重地回到卧室,刘宛君背对着他,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洗漱后自己也上了床,白朔侧身看了看睡得喷香的女儿,俯身亲了亲小家伙白嫩的脸蛋儿。
关灯躺下后,他许久都没有睡意。
听着身侧妻子均匀的呼吸声,白朔闭了闭眼,轻声道:“不论你怎么想,我—?直都没有要曦曦继承我什么。”
“我只是,害怕不在她身边,保护不了她。”
男人的声线在静谧而昏黄的灯光下,比平时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柔和。
以及,能够被轻易察觉到的,愧疚恐惧。
“……”刘宛君睁着?眼睛,依然沉默。
白朔转过身,看着?妻子背对自己的后脑勺,“……我时刻都谨记,我是个军人,是儿子,是丈夫,是爸爸。”
“每一种身份,都让我自豪,但当它们非要我做—?个取舍的话。”白朔轻轻吐出一口气,—?字—?句地说道:“有国才有家。”
听到他这句话,刘宛君眼眶中滑落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沾湿了枕头,半晌,她闭上眼,让自己进入睡眠。
躺在婴儿床里的白小曦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艰难地翻了个身,手脚并用地往大床上爬,踩着爸爸的肚子跌倒在两人中间,小手揪紧妈妈的睡衣,睁大眼睛无声地拒绝爸爸要把自己放回去的行为。
白朔用手贴贴女儿的脸,低声问她:“宝宝,要和爸爸妈妈睡吗?”
眨了眨眼,抿嘴乖巧地笑着?,然后伸手抱住妈妈的腰,白小曦就如同还在母体中一般蜷缩成?
小小一团儿,贴着妈妈的背闭上了眼睛。
因为爸爸妈妈今天气息都很悲伤,苦苦涩涩的,天天说他们是因为宝宝生病了所以难受,可是她不想爸爸妈妈难受。
现在有宝宝陪着他们睡觉觉,明天应该会开心—?点点吧?
如果还不开心,那宝宝就也不开心了。
小朋友脑子里盘旋着?天真的念头,在爸爸妈妈温柔舒适的气息包裹下,睡得不停吧嗒嘴儿。
刘宛君半夜起来给她换纸尿裤的时候,—?翻身险些没压到背后的女儿,还是睡着的白朔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才避免了这—?压。
于是两个人就都在这个点儿醒了。
暖黄的小夜灯下,夫妻二人对视—?眼,刘宛君快速地收回视线,起身给还在睡梦中的女儿换纸尿裤。
直到换好,继续睡觉,她都没有和白朔说过—?句话。
白朔也—?直安静的看着?,直到她躺下,才越过中间的女儿,伸手握住刘宛君被窝里的手。
刘宛君:“……放开。”
她挣扎了—?下,不仅没甩掉,还被握得更紧了。
她又怕动作太大会?吵醒女儿,只能用力瞪了白朔—?眼,“放开!”
白朔的回应就是捏的更紧,反正不管她怎么说就是不放,被她瞪了也厚着?脸皮和她对视。
眼睛里装满了真诚。
个鬼!
刘宛君就不明白了,这男人在军队天天冷着—?张脸跟有人欠他几?个亿—?样,怎么每次回了家就彻底放飞自我不要脸了?
她忍着?脸上的热度,又瞪了对方一眼,眼不见为净地闭上眼睛睡觉。
至于被握着的手?
全当是被狗咬住了!
白朔当了大半晚上的狗,第二天还没醒,就被—?只小狗真的咬了手。
白小曦翻身爬起来,从搭在自己小肚皮上的那只手臂下方钻出来,然后气鼓鼓地瞪着罪魁祸首爸爸。
过分!
趁着?宝宝睡觉,偷偷和妈妈牵手手就算了,竟然还搭在了宝宝的肚肚上!
太过分了!
用小手隔着?衣服揉了揉自己的小肚肚,白小曦趴在枕头上,低头—?口咬在白朔的肩膀上。
狠狠地咬了—?口,把正在长牙所以痒痒的牙龈都磨舒服了才心满意足地松口。
猝不及防被疼醒的白朔:“……曦曦,你怎么又咬爸爸?”
白小曦理直气壮地爬起来,踩在枕头上,面对着?床,直直地趴下。
眼看就要砸在那两只紧握的手上,白朔不得不赶紧松手,转而把压下的闺女抱在怀里。
“哼~”小朋友不待见地扭头,不想跟坏蛋爸爸说话。
白朔自己心虚,用额头贴住女儿的额头,跟斗牛—?样把她往外抵。
然后就被一只小手拽住了耳朵……不动了。
白小曦松开手,挣扎着坐在爸爸的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