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对着才五岁的小主子,也不敢造次。
年纪虽小,冷冷淡淡发话的样子着实有些威严在,毕竟是主子,哪怕再小,那股气度也还是在的。
盛清越像个小大人,绷着脸,似乎有些不高兴,“你退下,不用管我们。”
丫鬟哪里敢真的走,两位小主子出了什么事情,她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被小主子用冷冰冰的眼神瞪着,她心里也有些害怕,她只敢悄悄的退到远点的地方,刚好够看着他们。
盛清越不喜欢别人打搅他妹妹的兴致,他继续努力将手里这团烂泥捏成小老鼠的样子。他以前虽然没有做过,但这事对他来说似乎不难,没过多久,一只形状酷似老鼠得泥塑就做好了。
妹妹小心翼翼接过去,“好可爱。”
她笑起来,酒窝若隐若现。
盛清越本来想捏捏她的脸,奈何指尖有泥点子只好作罢。
两个小人顶着大太阳玩泥巴,皮肤倒是越晒越白皙。
盛皎月玩够了泥巴就累了,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手是脏脏的,泥点子糊的她满脸都是,已然成了个小花猫。
盛清越知道妹妹要好看,若是见到自己现在这幅小花猫的样子怕是会哭。
于是他牵着妹妹的手往回走,丫鬟看见小主子脏兮兮的脸,下意识想要上前要带小主子去洗脸。
盛清越冷眼看她。
丫鬟被吓得噤声。
盛清越是打算用帕子将她脸擦干净,不让她知道。
经过后院的池子,妹妹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迫不及待跑过去又要玩水。她人小,走路都还不稳当,跑起来两条小短腿就更容易摔着了。
她跑的太急,眼睛又只有池子里开的漂漂亮亮的荷花。
脚下被石头绊倒,狠狠摔在了湖边。
妹妹狠狠摔了一跤,竟然也没有哭。胖乎乎的小身体趴在湖边一动不动,眨巴眨巴眼睛,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疼。
盛清越赶紧跑过去要将她扶起来。
但是她好像觉得趴在草地上很舒服,不肯起来,小手揪着嫩绿青草,挪动身躯往前拱。
这幅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可爱又好气。
盛清越告诉妹妹地上脏,她还是不肯起来。
等爬到湖边,眼神有点懵懵的对着湖水照镜子。
看见水面倒映着花猫脸,一个脏兮兮的小丑八怪,她还不敢相信这就是她自己!
好丑,好脏,好吓人。
她的脸一点都不好看了。
小姑娘被吓坏了,呜呜的哭了出来。
盛清越将她抱起来,耐着性子用沾过水的湿帕子帮她擦了擦脸,“妹妹,好了,不脏了。”
她捂着眼睛不敢看,还想让自己躲起来。
盛清越哄了她好久都没有哄好,她似乎觉得自己脸上的泥点子是擦不干净的,她以后都得顶着这张脏脏的脸出去见人。
盛清越帮她擦掉眼泪,骗她说:“草里有蚂蚱。”
妹妹的注意力果然被活蹦乱跳的蚂蚱吸引,眼泪孤零零挂在睫毛上,“哪里?”
盛清越一本正经的说:“在草里。”
“哥哥帮我找。”
“好。”
草里的蚂蚱并不多,他随口乱说,还真叫他捉到了一只小蚂蚱。
她想去拿,又不敢拿。
最后找来一个竹笼将小蚂蚱装了进去。
她的眼泪被一只小蚂蚱哄好,回到屋子就要睡觉。
妹妹在里屋睡,盛清越刚好去喝药。
汤药苦涩,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喝完。
他只希望自己的身体能赶快好起来,不要再像现在这样还是个药罐子。
可是事不遂人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昏昏沉沉,卧病在床。
从站不起来,再到睡不醒。
盛清越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会这样死去,几年之后,等他的身体稍微好点的时候。
妹妹早就被接回了京城,甚至还被送进了宫里。
每年她回扬州的日子都不多,曾经的娇憨任性逐渐变得小心翼翼。
她八岁那年,在扬州住了两个月。
酷暑时节的江南,勉强还能算得上凉快,京城那边,她借着养病的理由,拖着没有回去。
妹妹不敢在他面前穿男装,她在他面前就是妹妹,只能是妹妹。
盛清越无能为力,也无法改变父亲的决定。他是气急了,可是也不忍心对她发作,怕吓着她。
她在宫里的日子本就过得如履薄冰,异常艰难。每次回扬州,都能看得出来情绪不高,蔫巴巴的不太活跃。
院子里的枇杷树开花结果。
盛清越让人摘了一小箩筐,果子比他想象中还要甜,皮薄肉甜,汁水甘盈。
他尝了两个,剩下的都给了她,“你尝尝看,甜不甜?”
她嗜甜,没多久,小箩筐里的枇杷就都给吃完了。
她还想吃,甚至想自己爬到树上去摘。
盛清越觉得太危险,不许她爬树。
她小声嘀嘀咕咕:“不会摔着的。”
盛清越抵着唇咳嗽:“太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