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共戴天。但自小认定的道理就是——想要的东西,喜欢的人,都该争取。
即便是强取豪夺,该抢回来的还是要抢回来。
裴琅的母亲从来不回拘着他做事情,听见这句话后也就如从前那样,淡定随他去了。他这儿子虽然平时很会气人,做正事还是靠谱。
裴琅为了早些到达京城,中间换了马匹。
什么人都没带,自行进京。
将军府的其他人还是坐着马车,由副将护卫,一路护送回京城。
裴琅知道她死了的时候,下意识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可是盛府门前的白皤,悬挂在匾额两侧白花,都是他亲眼所见。
若是做戏,做不到如此逼真。
处处透着在办丧事的细节。
裴琅甚至见到了她的墓碑,碑文上的刻字都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他看清楚墓碑上的字迹时,已经晚了。
他这个堂兄,素来看着温润随和,极少动气。
但是挖坟开棺这事,做得冷漠无情之极,又狠又毒,生生起开了她的棺木,待看清楚棺材里是空的时候。
卫璟显然是松了口气的。
裴琅是在掘坟之后,借着月色映着的微光,才看清楚墓碑上的刻字。
他原还存着看热闹的心思,嘴角挂着的笑骤然冷了下来。
不过裴琅心情亦是复杂,若非卫璟狠得下心执意开了她的棺材,谁都不知道她还活着,都以为她是真的死了。
她是为了逃婚才想出假死脱身的法子。
从这之后,裴琅费尽心思打听她的下落,浑然不觉她已经被卫璟从苏州带回了京城。
等再见面,她就成了他的皇嫂。
卫璟将她看的很紧,不喜欢他们靠近她,盯着她,
裴琅原本以为自己叫不出那声皇嫂,怒极了竟然也豁得出去,笑吟吟看着她,阴阳怪气称呼她一声皇嫂。
她才不是什么皇嫂。
裴琅总是想起在千禧寺的后山梅园里,冰天雪地无意间瞥见的动人。
颜色明艳,精致如玉。
漂亮又有细微的脆弱。
她踮着脚,细嗅梅香。
裴琅那时就将她认成了少女,她忽然闯入了他的世界。
只那一眼,便再也逃脱不得。
裴琅心有不甘,还想再挣扎一番。
母亲怒斥他神志不清。
裴琅性格执拗,并非他母亲三言两语就能劝得住。他不甘心。
凭什么让卫璟抢了先?
裴琅抬眸,定定看着她道“我要带她去边城。”
她的母亲被他气的拿出了鞭子,“你再说一遍!”
裴琅死不悔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件事我和她说过许多次,若是不能说到做到,就是骗她。”
“你如何能带她走?”
裴琅握紧拳头,“总会有办法。”
即便是威胁或是绑架。
他都要带她走。
去边城。
看看大漠。
骑马追落日。
还有夕阳黄昏时分苍劲冷拙的风。
他就是大逆不道。
他就是不愿意骗她,答应了她的事情总该要做到才行,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裴琅知道她现在住在盛家。
他翻墙闯进去过。
裴琅也知道帝王在暗处安插了隐卫,他费了点力气,才处理完这几个人。
说好的以后再也不吓唬她,不做翻墙这种勾当。
到底还是食言了。
裴琅怕从她口中听见不想听的话,更怕她说两句她就心软改变了主意。
裴琅的心确实硬,在战场上杀过那么多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是柔情。
可是对她总是于心不忍,容易心软。
怕她的眼泪,怕她会难过。
更怕她不愿意。
仗事结束的时候,他的副将忍不住要去花巷烟柳找女人。
裴琅没有兴趣,副将问起,他只说自己心中有人。
裴小将军心有所属这件事,在军营里不是秘密。
也都知道他的心上人,是京城里的某位官家小姐。
素来铁面无私的裴小将军,唯有提起这位姑娘的时候才会难得露出几分温和从容。
裴琅对她的眼泪,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卧房里,小将军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黑眸静静盯着她无措的双眸“皎皎。”
他好像是第一次这样叫她。
这两个字没在唇齿间,都沁着丝丝甜味,缠绵又入骨。
裴琅压低了声音,充满了磁性和平日里没有的温柔他问她“我带你去边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