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天燥,暖阳高照。
卫璟牵着盛皎月的手回到他的寝殿,转眼又过去了小半天,隐隐迎来了黄昏,夕阳的光耀着金灿灿的光辉,均匀落在碧瓦红墙间。
他说“明日送你回去。”
盛皎月以为他不会主动说起这事,骤然听见愣了一愣,“好。”
穿过后殿的回廊,盛皎月在院外看见了值守的邢大人。
邢坤依然是那副样子,好像哪里都没有变过,从他面前经过时,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她又想到上辈子被邢坤当成穷凶极恶的罪犯看管的日子。
无论跑去哪儿都能被他发现,团团围住逮回来。
晚上,卫璟信守诺言,没有再动她。
只不过抱着她的双手圈的略微有些紧,她背对着他,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陷落梦中。
好像是佛寺敲钟的声音,一声声砸在她的耳畔。
过了一会儿,仿佛又听见悲恸的传报。
声音嘶哑悲痛,说皇帝驾崩了。
那是曹公公的声音。
盛皎月焦躁蹙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梦魇中醒不过来。脸色发白,手脚冰凉,,
卫璟朝她看来,似乎是被她在梦中的呢喃吵醒,他的眉眼温存,“吓着了?”
盛皎月忍不住握着他的手,摸到真真切切的温度沉下去的心缓缓回过气来。
她抓着卫璟的手不放,耳边恍恍惚惚还是曹公公满脸悲痛高叫着皇帝驾崩了的声音。背脊阵阵发凉,指尖泛着凉意,没什么力气。
过了一会儿还是抵不过心底巨大的后怕感,盛皎月轻轻抱住了他的腰,半张脸藏在他的怀中,轻声细语的说“我有点害怕。”
卫璟怔了怔,难得她会主动亲近自己。衣襟透着的薄香逐渐沁入他的鼻尖。
她收紧了几分力道,认认真真的说“你不要死。”
至少不能那么年轻就死去。
卫璟垂着眼睫,低沉的嗓音应了个嗯字。
他的掌心轻轻柔柔贴着她的后腰,宽慰轻抚,富有磁性的声音叫人觉得安心,他说“好。”
其实生死哪能是他说了算的。
不过卫璟不会让自己死在她前头,得看着她好好过完这辈子,不能再叫她伤心难过,郁郁而终。
—
入了秋仿佛一下子就进了冬天。
才过了一夜,天气骤变。
前一日还艳阳高照,第二天就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里夹着细密的雪花,今年的京城早早就下起了雪。
盛皎月这天原是要回家,谁知她一觉睡醒外头的瓦檐就全都白了。
卫璟比她起得早,已经上朝回来,衣袖上裹着凛冽的寒,他换了身简单的常服,见她醒来,正好拿过衣裳帮她穿戴整理。
盛皎月站在他面前,乖乖抬起胳膊让他帮自己穿裙子。
腰带收拢的有几分紧,她抬手摸了摸男人冷冰冰的脸,声音很轻“这才十一月,怎么忽然下雪了?”
卫璟帮她整理好衣襟,细心帮她掖好头发,“瑞雪兆丰年。”
盛皎月仰着脸,“您信这些吗?”
她记得他不怎么信这些。
只信人定胜天。
卫璟找了件斗篷,怕她冷,便帮她系上斗篷边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盛皎月忍不住打开窗户,望着这场早早落下的大雪,伸手去接冷冰冰的雪花。
等到大雪初歇。
盛皎月才坐着宫里的马车回去盛府,盛夫人瞧见女儿回家,又惊又喜。
其他人也吓得不轻,才入了宫,怎么就回来了?
盛夫人紧紧握住女儿的手,抓着舍不得松开,但也有张口问一句是怎么回事?
盛皎月解释道“卫璟允我回家住。”
盛夫人怔了怔,“你怎么又直呼陛下的名讳?”
盛皎月已经习以为常,“他让我这么叫的。”
得知女儿不是犯了罪被陛下赶出宫门,盛夫人松了口气,心中不由觉得欣慰,没想到陛下竟是真心疼爱她的女儿,舍不得叫深宫磋磨了女儿的大好年华。
盛夫人说“那你何时要回去?”
盛皎月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回宫,卫璟不催她,她便不回去了。
她肚子饿了,站在外边说话又嫌冷,牵着母亲的手进了屋。
盛皎月一住就是半个月。
盛夫人从起初的欢喜渐渐竟然开始不安,隐晦在女儿耳边提起过几次,她是不是该进宫去看看陛下?无论如何,她现在是皇后。
盛暄觉得她在胡闹,不成体统。这要是让朝堂上那些老臣们知道了,简直是将她自己放在火上烤。
可偏偏他这个女儿看似乖巧,心里主意大得很。
盛皎月安慰母亲说“没事的。”
卫璟其实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
一本正经的皇帝陛下,仿佛喜欢上了和她“偷情”的快感,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他竟然也不嫌累。
有些时候,盛皎月清早从疲倦中醒来,还躺在他的怀中,她抬起眼眸,慢慢扫过男人俊俏精致的五官,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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