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拿起过针线,试着穿针引线,还没绣出个什么能看的东西,手指头就不知道被戳了多少针。
疼都疼死了。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去动针线盒。
就像她盘不好发髻,穿不好繁杂的裙子,是一个道理。
她不会做针线活。
不会就是不会。
如果卫璟一定想要她绣的帕子,她可以去买几个漂亮的小手帕,装作是自己绣的。
盛夫人拿她没办法,“你不想学就算了。”
这孩子确实被他们养的不食人间烟火了些,女孩儿娇贵精细点,总归没错。
盛夫人忍不住又问:“上回让你看食谱你可曾看了?”
盛皎月如实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点头,“也不是没看,看过也学不会。”
盛夫人彻底打消了让她去学着做些日后能讨好帝王的事情,她只要不出错就好。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叫她学着炖两个汤,也是有些为难人。
外头韶光正艳,阳光绚烂暖热。
盛夫人打从骨子里心疼女儿,攥紧了她的双手,舍不得松开,她动了动嘴角,缓声慢吞吞地说:“陛下正值壮年,性格颇为清冷,你不要万事都忍,若身子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
盛夫人当初见过新帝抱着女儿的“尸体”发疯的样子,眼底阴晦的癫狂让她觉得胆颤心惊。动起真格,够让人喝上一壶。
新帝看着消瘦,那双手臂力气不小,提着剑的时候杀气四溢,青色筋脉若隐若现。
女儿身板瘦弱,吃不消男人的磋磨。如果一直忍着不说,吃苦受罪的是她。
“我知道。”
“嗯。”
盛夫人还不知道女儿已经和皇帝有了夫妻之实。
她张口想告诉她点什么,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皇帝娶妻是大事,不过帝王尚在孝期。如此行事,朝臣颇有微词。
卫璟让人将那些生事的迂人拖下去打了板子,这些声音渐渐也就消停了。
大婚之前,盛皎月和卫璟私下又见了一面。
卫璟这半个月都没睡好,那些让他分不清楚真假的梦境叫他头痛欲裂。逼迫他不得不去相信前尘往事。
为此,卫璟特意去了一回千禧寺。
不巧缘合法师正在闭关,卫璟没有见到他的人,只在佛像面前烧了香,他站在佛像面前,并未跪拜,缓缓闭上眼睛。
脑海中却出现另一幅画面,穿着黑色金龙坐蟒衮服的男人对着佛像磕头叩首,面色苍白冷凝,手中的香箸几乎快要燃尽了。
缘合法师就站在他的身后,四面都是诵经声。
卫璟猝然睁开眼眸,脸色苍白,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他静默着,已经在日益的痛楚中逐渐接受了现实。
是他上辈子欠了她的。
这辈子要还她。
盛皎月不知道他去过千禧寺,也不知道他做过那些梦,她只是觉得如果卫璟能一直这样,讲道理、明是非、不羞辱她、不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平日他在宫外,都会领着她去别院,下棋喝茶。
今日是明华公主的寿辰,卫璟牵着她去了明华公主的府邸。
明华公主对盛家女亦是不喜,不过皇帝的面子还是得给,哪怕心底厌恶,表面也能装得滴水不漏,“这是盛姑娘吧?”
明华郡主以前也见过盛皎月男装示人的模样,盛暄做得偷天换日这事,她如今也清楚不过。不得不说,盛暄还是有几分胆识,铤而走险,还真叫他走对了一步棋。
盛皎月也是好本事,将她这个只手遮天的侄儿,引诱的语罢不能。
“嗯。”
“真漂亮。”明华公主似笑非笑看着她,只说了这三个字。
帝王心尖上的人,她没必要特意去找她的不痛快。
即是讨厌,也得装得很喜欢。
不然惹得帝王的不快,就不好办了。
”姑母不必管我们,您去忙吧。“
—
公主的府邸,造建精致。
裴家来了人,南阳侯府的世子也收到了拜帖。
裴琅和顾青林在后院喝茶下棋,江桓从母亲的院子回来,随便坐在他们身侧,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江桓蹙着眉,“你们见过陛下的未婚妻吗?”
顾青林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拇指修长,指节分明且泛着白,他不置一词。
裴琅垂眸压下眼底戾气,冷笑不言。
江桓很是纳闷,“盛清越到底有几个妹妹?怎么都和他长得那么像?”
顾青林懒得同他说。
裴琅也不说话。
江桓瞥见顾青林淡漠的脸色,想起来很早之前他曾经见过顾青林牵着他的未婚妻,也就是盛清越的胞妹。
这两人长得简直一样。
江桓看着顾青林,挑了下眉梢,“该不会你那个死去的未婚妻,就是她吧?”
顾青林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那天过后,他几乎死了一半的心。
算是他亲手将她推回卫璟身边。
她不喜欢他。
宁肯被药性折磨的快死了,也不要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