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璟掌心温凉,略显得几分急促的呼吸渐趋平稳。
枕边人还在睡梦中,雕花梨花木床边的屏风扇挡住了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帷幔被撕扯成长缎,凌乱散落在地。
她睡得正熟,软白娇嫩的脸庞轻轻枕着被子,滑开的长发窝在肩侧,雪色中衣稍有些宽松,衣襟微开,脖颈处的瓷肌零落星点的青红痕迹。
昨晚他下手有点重,一时失控,叫她吃了苦头。
时辰还早,卫璟再也睡不着,蹙着冷眉,微微拢起的眉心显出几分严肃,闭上眼睛就是昨晚那段长梦,偏偏他只要想起当时的情境,脑子里就像被针扎过密密麻麻的痛。
梦中他怀中抱着的那个牌位,他以前也曾经梦见过,一笔一划用力刻画,寸寸见骨。
卫璟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身侧忽然传来动静。
盛皎月缓缓醒来,半睁着眼睛,睡眼惺忪声音懒倦,好似将他当成了家里守夜的小丫鬟,“什么时辰了?”
卫璟听见她的声音,心底的阴霾方才驱散稍许,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冰凉的指腹贴着她的脸,“还早。”
盛皎月清醒了过来,眼前仿佛泛起漆黑冰冷的雾气,她眨了眨睫毛,视线渐渐清晰,昨夜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似是回潮。
她主动勾住卫璟的脖子,不仅如此,还亲了他。
屋内门窗紧锁,鼻端浮起让人害臊的靡靡香气,浓郁扑鼻,
盛皎月皮薄肉嫩,闻着这阵古怪的气味,脸臊得通红,唇间吐出气息变得温热滚烫,她将脸埋在枕头里,闷着脸不做声。
内心平静了一会儿。
盛皎月故意遗忘昨晚发生的事情,起床穿衣,拾起屏风旁挂着的衣裳,发现她穿着并不合身。
还是大了许多的男装。
酒楼里的客房里,都会准备些用来换洗的干净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盛皎月穿着他的衣服,有些不自在,衣袖宽松,从里到外好像都是他的气息。她以为卫璟是不知道柜子里有女子的衣裙,还特意提醒了他。
打算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还给他。
卫璟似乎有些不悦,他抿唇,认真地说:“这里的衣裳不干净。”
盛皎月知道他洁癖重,不曾想这种洁癖还用到了她的身上,她低声解释:“都是没人穿过的新衣裳,不脏的。”
她以前来过这里。
在她尚没被任何人发现身份时,和同窗在这里喝多了酒,她倒还是清醒,只是同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她迫不得己留下来照看,等到第二日天亮了再把人送回家。
卫璟微诧:“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他以为是别人穿过的衣裳,即便是重新洗的干干净净,让别人穿过就是脏了。
盛皎月思索,想着这点小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她抿唇,柔唇浮起淡淡的血色,她说:“我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晚,向掌柜打听过。”
男人的面色好像因为她的话无端生起了不悦,冷淡几分,苍白些许。
他意味深长对她笑了笑,“和谁?”
“您不认识。”
“顾青林?”
她摇头。
卫璟还真记不得还有谁和她走得比较近,他以为她以前那样本分胆小的人,是不会一个人来酒楼这种地方的。
盛皎月换回女子穿的衣裙,将男人的衣裳还给了他。
她的肚子有些饿了,咕噜噜响了两声。
卫璟问她想吃什么?
盛皎月认真思考半晌,忽然间就想尝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清汤暖胃,鲜香味美。
酒楼外就有家馄饨铺子,味道颇佳,开了十来年的小铺子,有口皆碑。
大锅里烧着已经沸腾了的热水,包好的馄饨挨个下了沸水。
铺子很小,只能摆得下四张桌椅。
略显寒酸的桌子看起来好像没有擦干净,木凳也不是那么讲究。
盛皎月闻着香味实在想吃,怕卫璟嫌脏,本想劝他回去。
男人面色不改坐了下来,用手帕重新擦了遍桌面,“坐吧。”
盛皎月没想到他也会留下来吃馄饨,还肯窝在这样小的地方。
热腾腾的馄饨吃进肚子里,她才渐渐恢复了点力气,垫饱肚子后她看着男人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略显苍白。
可能是……
昨晚累着了吧。
卫璟付了银子,将她送了回去。
走的后巷,没什么人。
巷口已经被帝王带来的侍卫拦住,不会有人忽然闯入。
男人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脑子里忽然冒出她流着眼泪的可怜样子,悄声无息哭起来就像只可怜的小奶猫,支离破碎的泣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呜咽。
梦里的自己,总是将她欺负的哭到梨花带雨,眼皮红肿。
他将眼泪当成了情趣,当作是她太过羞怯。
唯独没有想过她是真的很伤心难过,甚至是痛苦的。
梦中里的男人看不见。
而他成为旁观者却能看得清楚,她在宫里过得并不高兴,郁郁寡欢。
云雀一旦被折断翅膀就活不了多久。
卫璟几乎能和梦中的自己感同身受,看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