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树木葱郁,一片熙熙攘攘的春意。
卫璟回到宫中,罢朝一日,去书房处理完剩下的奏折,而后让邢坤亲自去苏州,“你多带点人,看牢了她。”
男人眉眼泛冷,“她若是不离开苏州,你就不用管她做什么,她如果还想跑,就打断了她的腿。”
邢坤:“…遵旨。”
卫璟还得过几天才能去苏州,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眸底隐晦的疯劲消失不见,“不要打草惊蛇。”
“是。”
—
盛皎月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她在苏州这小半年,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尤其是云烟偷偷找过来之后,她就又不用自己梳头发,可以偷懒了。
云烟抱着她哭了好久,她哄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小姑娘哄好。
听闻云烟在自己死后打算投毒自尽,她愧疚的不得了,忍不住抱着她叫她不要做傻事。
云烟抹完眼泪同她再三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主仆二人,就又住到了一起。
这几个月,盛皎月更加肯定张大人喜欢她,他每回给她送东西,都说是他母亲让他跑腿。
这个蹩脚的谎言,无意中被她拆穿了。
张大人不慌不忙,“嗯,是我想送盛姑娘。”
盛皎月脸颊一热,低头看鞋尖,也没问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他是喜欢她,才对她好。
不过张大人真的是个外冷内热极温柔的男子,不仅会修窗户,还会下灶台。
有天她夜里太饿,起身去厨房里找吃的,竟然是半点剩菜剩饭都没找到。
对着灶台都想哭。
从袋子里翻出白面,认认真真打算给自己做碗面,差点把厨房给烧了。
惊动了隔壁院子的张大人,吵醒了他。
男人披了件薄衫,帮她理干净一片狼藉的厨房,问她怎么会半夜进厨房?
盛皎月不好意思自己是被馋的如此狼狈,胡说八道说是她的生辰,想吃顿好的。
张大人不做怀疑,叫她去无屋子里等,没过多久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
“盛姑娘,长命百岁。”
嗓音温柔,似是涓涓细流。
盛皎月低头吃完那碗面,当时心里就泛起了感动。
后来张大人每日从府衙里回来都会给她带糕点,那些糕点卖的都不便宜,书院里有些书也是他掏钱买的,纸笔墨砚,样样都费钱。
盛皎月拒绝过好多回,担心他把本就不多的月俸都花在她身上。
张大人却说没关系,他用不了多少钱。
一来二去,盛皎月感觉张大人这个人不错,他后院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没有通房,不打算纳妾,对她又很好。
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而不是把她当成妹妹,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排斥他。
活了十九年。
盛皎月仿佛懂得了春心微动的感觉,这样平静似水的生活,是她向往的。
张大人还把他之前捡来的小猫儿送给了她,那几只猫被他养的憨态可掬。
他问她喜不喜欢?
她点头说喜欢。
学生悄悄从门后探出脑袋偷看他们,捂着嘴笑。
调皮的学生跑出去推了她一把,盛皎月往前趔趄不小心跌入他的胸膛。
向来正人君子的张大人,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两人身躯贴的相近,她闻到了张大人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兰花香。
她低头的瞬间,脸立马就红了。
张大人也热了脸,耳朵根泛起红色,不过依然坚定握着她的手腕,直到她挣了挣,才依依不舍松开她。
盛皎月面若飞霞,转身逃跑,背对着他说话结结巴巴:“你…你快回去。”
张大人低咳,“我…我明日再来。”
他脸上也臊,埋头往前走又转过身,咳嗽几声,“你明天还想吃什么?”
盛皎月跺脚,“我什么都不要。”
银子都要花完了。
他怎么一点都不心疼呢?
这个呆子。
盛皎月回屋睡了个午觉,梦里没有温温柔柔的张大人,而是又回到了让她担惊受怕的京城。
光影黯淡,一双挣脱不开的手掌禁锢在她的柳腰,柔软的罗襦轻衫层层落下,少女光滑细嫩的脚丫被迫踩着衣绸,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
浓密的绸发垂散在腰侧,后背单薄纤瘦,蝴蝶骨犹如展翅欲飞的姿态。
她的眼尾漫上春潮水汽,面上留有令人怜惜的泪辙,唇瓣几欲被牙齿咬破,忍着一声声低泣。
少女小腿打颤,浑身无力。
巴掌大小的芙蓉面,白里透粉,气色靡靡,男人的指骨用力拢起她的下巴,仿佛被又凶又急的骤雨拍打她的身体。
男人要她清醒,吻过她的眼皮,“你以后还要这样频频戏弄朕吗?”
盛皎月说自己不要了。
她说着梦话醒来,衣襦湿透,面色苍白。
她怎么会梦见他呢?
盛皎月心想可能和这些日子她的不安有关,出门总觉得被几双眼睛盯着看。
是她疑心太重了。
自作多情,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