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去街上招摇。生怕别人看不见她的美貌。
模样生得好又不是坏事。
盛皎月伸手挡住脸,本想遮着脸走出去,但这样好像更惹人注意,她挫败放下手,深深呼吸平静过后踏出铺子,去往哥哥养病的别院。
邢坤在外面守了有半个时辰,他等的已经很不耐烦。
原本今日他是不打算亲自盯人,恰逢值守的人得了病,邢坤就自己顶上,悄无声息尾随着他,看见他走进一间卖裙装的铺子,眉头紧锁,甚是不解。
他不是说要去探望亲戚?还得去送药?
怎么还有空闲来买裙子?
不知道又是买来送给哪家姑娘。只有年纪小,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才会被他骗。
烈日悬空,邢坤抱着剑靠着石柱又等了半柱香的时辰,他沉着脸想,若是再过半个时辰,盛清越还没出来,他就闯进去捉人。
阳光刺眼灼热,他的皮肤被晒得发烫。
邢坤再一抬眼,双眸紧紧盯着衣铺,里面缓缓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少女穿着水粉色的金丝衫裙,腰间坠玉,微风拂过她的裙摆,款款而来的少女宛若画中仙,乌发拢成温柔的发髻,发间点缀着碧玉金钗,面若芙蕖,姿容绝丽,仪态万千。
邢坤呼吸微滞,静的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眼中一片震惊——
这…这不是盛清越吗?!
他怎么穿着女装就出来了?
不对,不对……
他这分明……
分明就是个女子。
错落有致的身材,沉静柔美的容姿。
邢坤觉得荒谬!他万没想到今日会看见这样的场景,就像是他做的梦。
他拖着僵硬的步子,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盛清越面前,抬眸盯着明眸皓齿的少女,肤若凝脂,白皙的晶莹剔透,确实……好看。
邢坤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的少女满脸被吓坏了的表情,整个人往后倒了几步,踉跄过后勉强站稳,双手颤抖扶着身后的石柱,结结巴巴,“邢…邢统领?”
邢坤心中已过惊涛骇浪,黝黑英俊的脸庞底下看不出端倪,他正准备带着她去太子面前交代清楚。
眼前的少女眼中已有泪光闪现,潮湿脆弱的双眸里溢满可怜之姿,双手合十哀求道:“邢统领,你可否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邢坤忠心耿耿,下意识就要拒绝。
少女的眼泪已经从泛红的眼尾滚落,她哭起来都十分安静,鼻尖红通通的,“太子…太子会杀了我的。”
邢坤心道太子舍不得杀你。
少女不知是哭的打嗝还是被吓得打嗝,她泪眼朦胧的恳求他,“你该知道我这是欺君大罪,我不想死。”
她哭的直抽抽,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糯糯:“邢统领,我求求你。”
“你行行好,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邢坤感觉自己中了邪,看见她的眼泪竟然心软了。
他稀里糊涂对她点了头,神志不清吐了个好字,心中烦乱,蹙眉认真思考回去要如何将这件事同太子交代。
—
盛皎月被吓得精神恍惚,她以为她已经把人都甩干净,没想到落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邢坤,这位脸上有刀疤的杀神。
她心里怕的要死,强撑着快绷不住的精神祈求他。
她根本不抱希望邢坤会答应帮她在太子跟前隐瞒,已经做好再死一次的准备,绝望到想死之际,邢坤竟然点头说了个好字。
“姑娘,到了。”
盛皎月回过神,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给车夫付了银子。随即下了马车,敲了三声大门,老管家从里面将门打开,看清她的脸,惊喜万分:“三小姐?”
盛皎月走进去,“我哥哥呢?”
老管家说:“二公子刚醒。”
二公子这几个月精神不错,每天能清醒三个时辰。
盛皎月快有大半年没见着哥哥,迫不及待走进屋子里,满鼻腔钻进苦涩的药味。她的兄长坐在轮椅里,她哽咽着叫了声:“哥哥。”
盛清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过片刻怔忪,缓缓转过轮椅,少女朝他飞扑而来,半蹲在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身体。
盛清越忍着嗓子里的咳嗽声,伸出双手轻轻抚摸着妹妹的背脊。
“皎皎是不是受欺负了?”
哽咽的声音听起来好委屈。
叫他心脏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