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隆冬时节,飒飒冷风吹动窗外的枝叶。暖阳争先从窗棱缝隙洒入屋内。
盛皎月的脑袋还是昏沉,耳畔周遭响起阵阵杂乱之声,她茫然的眨眨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公子,快到时辰了。”
少女坐在梳妆镜前,垂散的乌发如水铺开单薄清瘦的背脊,她的五官极为好看,肤白若雪,眉眼艳丽,素色轻衫无意间露出半截雪白的皓腕,如玉般透净白皙。
”公子,再不去东宫时辰就晚了,若是迟到定会被太子责罚。”
婢女见她还一幅未睡醒的倦怠模样,忍不住又说了声。
过了片刻,少女的羽睫轻轻颤了颤,她眼前的视线略有些朦胧不清,白净漂亮的芙蓉面上稍有怔愣之色。
东宫?太子?
太子早就登基了。
盛皎月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睛,仿佛被漆黑冰冷的雾气笼罩了的视线猝然澄明,她呆呆看着眼前梳着双髻的小姑娘,这是贴身伺候她的侍女云烟。
盛家被抄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云烟,只见到了新帝让人送到她面前的手指头。
云烟望着在发呆的人儿,心中忍不住犯嘀咕,难不成公子昨晚被梦魇着了吗?
“公子,您没事吧?”
盛皎月回过神,如蝉翼的眼睫颤了两下,她抿着柔唇,抬起眼打量起暖屋内的摆设,红檀木雕画的屏风,黄花梨木柜箱,倚窗而立的书桌,窗外是一株玉兰树。
这分明是她在盛家的卧房,而不是囚了她几年,让她不见天日的深宫。
盛皎月慢慢蹙起秀气的眉,少女的神色还有些恍惚,她不是死了吗?
少女心不在焉,抬起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嘶——
好疼。
云烟看着自家主子莫名其妙的举动,有点被吓着了,“公子,您怎么了?”
盛皎月的眼中逐渐恢复了神采,她光脚踩着薄毯,缓慢站起来,少女体态纤瘦单薄,尤其是她那把不盈一握的杨柳细腰,她噙动唇角,柔声回道:“我没事。”
云烟瞧着姑娘脸色没有异样,赶忙拿过衣架上的衣裳,正要给她换上,猛然间想起来被她落下的裹胸。云烟去柜子里翻出干净的裹胸,“公子,您且忍忍。”
盛皎月低头瞧了眼自个儿的胸口,她轻轻地叹息了声,“好。”
云烟边帮她裹好胸口,边低声抱怨,“也不知大人和夫人是怎么想的?您若是觉着胸口疼,就随便寻个由头早些回来罢。”
好端端的娇娇,偏要扮做男子。
盛皎月换好衣裳,抿了抿唇,“嗯,我晓得。”
盛皎月自然是知道她父亲为何要如此。
当今圣上年事已高,时日无多,虽早已立下皇后所出的嫡子为东宫太子,但皇后和太子都不得圣心。这两年最得圣宠的是张贵妃所出的七皇子,父亲是张贵妃的表兄,盛家早些年又与皇后的娘家结了仇,朝堂上针锋相对,已有诸多不快。
若将来太子顺利登基,盛家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太子性情温和,体弱多病,倒是个好相与的人,但是称帝却不堪大任,为了保全盛家,父亲鼎力支持七皇子,只盼着来日七皇子能登上帝位。
而盛皎月原本是有个孪生的胞兄,只是兄长先天多病,行走不便,一直留在江南。父亲让她冒用兄长的身份,将她送入宫中当作太子的伴读。
说的好听是伴读,实际上便是要她打探密件。
只不过父亲的算盘注定要落空,看似纯良的太子殿下心机实则深不可测,将来亦是心狠手辣的帝王。
明昭四年杀了七皇子,斩草除根杀了个干净。同年的冬天皇帝病逝,太子顺利登基。清理干净朝堂上有异心的老臣。
盛家也难逃一劫,父兄叔伯被流放蛮夷之地,家中女眷则被贬为奴为婢。
盛皎月想到太子那个人,手脚冰凉,脸色渐次苍白了下去。
哪怕重活一次,她也忘不掉那人在得知她背叛了他时的震怒,更不愿回忆被他发现女儿身后所受的折辱。
宫殿里不见天光,暗香盈动。
衣衫凌乱落在床榻,男人的手掌大力按在她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拽过她脚踝上的细链,肃严低沉的嗓音拂过她的耳蜗,“骗了我这么久,今晚无论受了什么都是你该得的。”
年轻帝王怀中被禁锢的少女泪眼灼灼,眼角眉梢浸润潮湿的绯色,被男人的手指拨弄出柔软怯懦的情态,湿润的眼瞳里有畏惧也有怯懦,磕磕巴巴求饶时吐出的气息也蕴着少女的温甜,泪眼朦胧:“太子…殿下,您…您饶了我罢。”
男人的拇指不轻不重拢起她的下巴,掀起唇角轻笑了声,“小骗子,你怎么还敢叫我太子?”
盛皎月这辈子可不愿再重蹈覆辙,她不愿意被睚眦必报的太子报复,也不愿看盛家人身陷囹圄。如今只能劝父亲打消帮七皇子夺嫡的心思,
但父亲图谋这么多年,并非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劝得下来。
盛皎月微蹙眉心,拢着淡淡的哀愁,这件事还得慢慢筹谋计划。
云烟帮她束好长发,瞧了眼姑娘苍白的脸色,“公子,您的腰还疼吗?”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