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突然的爆发让他微怔,却是等到下一句话,才明白了原因。
“那上面所有的诗,都是父亲大人以前写给喜欢的人的……所以……”
樱欲言又止。
擅作主张将这个真相告知于金发的父亲大人,就已经算是一时冲动之余耗尽她所有的勇气了。
少女不敢多说,红着脸缩进了被窝里:“就……就是……总之——”
“请您务必看一看!晚……晚安父亲大人!”
“……啊,晚安。”
十秒钟后,塔希尔替樱关上了门。
他的手里就拿着樱让他“务必要看”的书。
有点头疼。
自打分开住两个房间后,法老王收敛了很多,看上去也完美遵从了他的要求“保持距离”。
可他没想到,那个男人还能用这种奇妙的方式——
“……”
“写给喜欢的人的诗么。”
金发青年面色淡淡,似乎对大概是“情诗”的存在不曾有特别的关注。
他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先把书放在一边,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然后躺下,在黑暗中沉默入眠。
可是,有那么一点意外。
“还是先看看吧,那个男人真的能写出什么好诗吗——当然指的是诗的艺术性。”
只不过是因为答应了樱“务必要看”,塔希尔才会临时改变主意。
他对法老王的文采没有明确的认知,反倒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应该很适合写诗才对,仿佛以前就写过了很多很多。
但,他写过的那些诗,内容是什么?
唯独这一点毫无头绪。
罢了,那想不起来的就不管了。
在夜里仍旧明亮的灯下落座,金发青年微微垂眼,翻开已经有些被烦旧的书页。
他的视力果然还是不行,要把字字看清,就只能把头垂得更低。
柔顺的几缕金丝顺着耳边滑落,发尾恰好拂过纸页的表面。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有诗句最先跃入眼帘:
【当你从我的身边走过,就带走了我的心。】
——砰咚。
身体深处,似乎莫名地出现了本应不存在的急速心跳。
不对,很奇怪,这句……怎么会感到格外熟悉?
【我想亲吻你的额首,用爱抚展平忧郁,不让这弯弯细眉蹙出令我心痛的纹路。】
眉心有些发烫,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好像真有人伴着这句无声的诗词,在他的眉间落下了这个轻柔的吻。
【我想亲吻你的双眼,让自己倒映其中,从此以后我的身影就能永久没入你的心中。】
这下子,似乎连略微发酸的眼球都跟着烫了起来。
塔希尔的指尖微颤。
他在犹豫,十分想要用手遮住又有了奇怪感觉的双眼。
可又跟试图看清某个男人面容时眼球遭到无情灼烧的剧痛不同,只是炽热,而无痛感。
不太想要继续看下去了,因为可能会让炽热继续弥漫。
可他的目光匆匆从纸页表面扫过,竟阴差阳错,又收入了一句诗词。
虽然只是文字,却像是,有一个男人面露固执,正不容置喙地对自己的爱人宣告:
【让我亲吻你的唇。】
前面是“想要”,到这里,就成了肯定的句式。
【就用这一个举动化解前面所有的迟疑、挣扎、后悔与痴想。】
【如果能得到你的爱,我就会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
……
经过好一阵认真严肃的沉默评判,用手遮住面容的塔希尔得出了结论。
“…………”
“真是不得了的诗啊。”
厚厚的眼睫盖住了隐现冰蓝色的眸子,他眼下未被手遮住的皮肤本应洁白如雪。
只不过,虽然很轻,但不苟言笑的前任祭司大人,是笑了吗?
或许——不,肯定!——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