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被拉美西斯随手挂回了脖子,还没来得及像以前那样偷偷压在胸前的金饰底下。
大祭司便亲手拿起它,将这块承受了颇多压力还未破裂的小石像轻轻压回到原处。
不知是不是错觉。
拉美西斯隐约觉得,这块护身符经由塔希尔的手后,似乎变得崭新了一点,神像的轮廓也要比之前清晰了不少,至少能看出拉神庄严的容颜。
他自己挂上有所变化的护身符,也像是浑身陡然清爽,被清除掉了原先看不清的晦暗重压。
心中再度微动。
“……塔希尔!”
这一次,换作他主动了。
塔希尔的手还未抽回,拉美西斯就又一次握住了挚友的手腕。
王子有意控制了手下的力道。
因为他也敏锐地注意到了,那隐现苍白的腕间呈现出了不算起眼的乌青,竟是在刚才的“意外”中,被自己不小心按出来的。
虽然痛的不是自己,这个发现亦让他懊恼不已,只觉得那两块淤青碍眼得慌,只想要立即将其抹消掉,不留下任何痕迹。
“先不要管我了,你手上这个,就像之前救活那朵花一样,快点先把它们给消掉。”拉美西斯加重语气催促道。
塔希尔:“?”
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花和人的手臂可不一样。
换作其他时候,他此时一定会跟拉美西斯说明救花和消除淤血这两者间存在的区别。
可这时,塔希尔想说的话却少了不少。
他沉默着,用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解决掉了腕间的乌青,法术的效力十分明显。
果真如拉美西斯所愿,没有在大祭司雪白如凝脂的皮肤上留下碍眼痕迹。
塔希尔以为做完这件真没什么意义的小事就算完了,却没想到拉美西斯比他想的还要麻烦。
“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塔希尔。”
“我不累。”
“可我仰头看着你头会变得更痛,你还是坐下吧坐下。”
“……椅子坏了一根,就剩你坐着的这根了。”
“啊,头突然痛了起来——”
塔希尔:“……”
大祭司大人怀疑王子殿下的“笨蛋”程度又加深了不少。
但,笨蛋就笨蛋吧,大祭司大人似乎就吃这一套。
既然拉美西斯不想仰视他,那他就到床边去坐好了……
“离我太远了,看不清楚。喏,你直接坐我腿上不就行了。”
唰!
话音方落,这么说着的拉美西斯就接到了自大祭司而来的目光。
塔希尔的眼神总体来说跟冷淡相差无几,可就因为某人的发言,里面掺杂了些许质疑,还掺杂了些许奇异之色。
——仿佛在看什么脸皮厚到极点的蠢货……等等,这又有什么不对劲的!
“随便将就一下啊,我又不怕你重,何况你也不重!”
拉美西斯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问题。
抬头仰视不行,离得太远不行,最佳方案不就是就近随便坐坐吗?都是十几年的挚友了,讲究这么多做什么。
塔希尔(眼神越来越奇怪了,甚至让拉美西斯捕获到了久违的嫌弃):“…………”
拉美西斯:“……”
“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离你太近,我怀疑自己也会被影响。”
“喂!”
莫名其妙地吵闹了一番,别的不说,这两人之间梗着的诡异感倒是消散了一点,仿佛正式重归如常。
一旁作势打瞌睡的梅杰德大人瞌睡终于醒了。
它悄悄睁开一只眼看过来,就见矜持而高冷的大祭司似乎还是给了笨蛋友人一个面子,姑且丢开嫌弃,侧身坐在了褐发青年的大腿上。
跟正常的成年男性比起来,塔希尔当然是很轻的,轻得仿若所有重量都跟他高傲的灵魂一起远在天空之上。
拉美西斯曾在很是短暂的间隙里产生过类似的想法,然而,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这样想了。
即使是位居高远不可触及的云朵,也会这般轻盈地落入他的怀抱,在他的膝上安静地歇息。
竟然想要云朵多停留一阵。
竟然想要再多享受这温暖片刻。
亦或者,还要更贪婪些,让欲.望尽显。
竟然想要将在鼻尖萦绕的芬芳、在臂弯间传递的温度、在双膝上承受的重量……汇集了无数美好的这一切,全部不愿割舍,就在此刻尽数收入怀中——
这样的心绪,果真太过膨胀。
以至于沉浸其中尚未过去多久,被怀中温暖的话音强行拉回思绪时,这个贪婪的人还在念念不忘。
“拉美西斯,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件事。但你说的也有道理,把话藏一半反而容易引来麻烦,那就请你听好,今日告知你的秘密不可让除你我外的第三人知道。”
“嗯……嗯、嗯?放心,我知道了。”
与精神难以专注的拉美西斯相比,塔希尔就显得格外严肃。
他即使用不太严肃的姿势别扭地坐着,也将腰脊挺得笔直。
重新稍作整理的金发披覆在身后,如同一片生来就曲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