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回来了,阮秋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就又叫来嬷嬷问了,知道季行今天没出门,便让厨房炖了补品,她亲自送了过去。
那伤确实没多重,她到的时候,他已经起身,在院子里练刀。
“怎么这会儿就起来了,当心伤口再裂开。”阮秋一到,他便停了下来。
“只是皮肉伤,不碍的。”季行眼神飘忽,不敢说他一夜没睡好。昨晚她突然到来,他本就衣衫不整,后来她又亲自把他衣服给扯开了。当时心乱如麻,一夜春梦,醒了之后便再睡不着。此时哪里还敢看她?
“一身的汗,是不是该换药了?”阮秋将补品替他摆到桌上,“要不要我帮忙?”
“不,不用了。”季行差点夺路而逃,却强自忍住:“一会儿大夫来了,他会给我换药。”
行吧,人家是专业的。
“这是我让厨房给你炖的,趁热喝。”阮秋看得出他不自在,却半点没准备避开。这么高大一汉子,平时看着也稳重的很,偏一对上她就害羞的跟个小媳妇似的,有趣的很。
“一会儿就喝。”季行搓了下手:“我先去洗漱……”到底还是没崩住,跑了。
阮秋轻笑,带着人施施然的走了。
季行在洗漱间的窗口一直看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真正去洗漱。
回到后宅,自然要去许氏那边报备一声。毕竟这事牵扯到肃王,昨夜那事是巧遇还是有心算计,谁也说不准。一旦牵涉到这些玩心眼子的人,再简单的事都该往复杂了去想。林家身后关系到林固,关系到许氏一族,不得不慎重。
可许氏已经得到消息了,还特别关照她:“这京城水深,他才刚趟进来,千万别不知深浅的乱撞。”
肃王跟季行前后见过几回,如果季行完全没有价值,也则罢了。可季行身后有林家,又牵涉了许家。自己又进了御林军,这价值就有了。若是肃王再敲敲边鼓,升一两级也不难。
到时这份人情他领也得领,不领也是他的。在别人眼里,这就彻底绑到肃王那辆车上去了。
“我会跟他说的。”阮秋道。
“也不必紧张,来京之前你哥哥肯定跟他说过。再说,还有我大哥在。”
她们这边正说着,那边外院主管就来报了:“夫人,姑娘,肃王府送了帖子来。”
阮秋和许氏眉头就是一皱:“是谁的名帖?”
“是肃王妃。”
推不掉的身份。
“拿进来吧。”
帖子送进来,除了一些社交辞令,宗旨就一个。请许氏以及她妹妹,女儿参加她的赏花宴。
许氏到底跟着林固这么多年,夫人外交那是玩的溜转。拿了新帖过来,回了回帖,让人送回去。然后就直接不放阮秋离开,教她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又如何透过这些女人的态度言行上,看她们背后的男人的意思。
“季行的事怕是有心算计,肃王想找个借口罢了。当今圣上最讨厌这些皇子拉帮结派,但这些皇子们又怎么可能真的就老实?不过是都找些借口,做得‘光明正大’些。如今有了季行昨夜的事,肃王不想让皇上以为他有心拉拢,便干脆让肃王妃出面。当今若是真的问了,也不过是一句,女人们自己一处玩的话。”
“等你嫁过去了,不但要督促季行自己谨言慎行,你自己也需如此。旁人可不管你如何想,但凡你露出点什么,必定会被她们告之背后的男人……所以以后出门,不管去哪里,多听少说……”
阮秋起身行了个十分正经的礼:“多谢嫂子教讳。”
许氏拍拍她的手。
从许氏那里出来,阮秋便听说季行那里有客来。都是他的同僚,听说他受了伤,便过来探望。阮秋不能去看,只关照厨房那边给备上酒菜,莫慢待了客人。
下午的时候,婉儿和熙儿过来闹了一下午,等他们回去,下人又告诉她,季行的客人已经散了。那些人来都不是空手,如今挑了几样,直接给她送了过来。
大概都知道季行快娶妻了,所以送过来的里面有不少都是适合女子用的。这些东西他拿到手,看了一遍,就全都给她送过来了。
“季公子真是把姑娘放在心上了。”嬷嬷在一边看着,很替阮秋高兴。
阮秋矜持的笑了笑,道:“让厨房那边给他送碗醒酒汤去,等晚一些,补汤也别忘了。”
“是。”
季行受了伤只休息一天,第二天便继续出勤。许侯家传了消息过来,许氏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阮秋在家里绣她的嫁妆。快到中午时,下人递了消息进来:“姑娘,有一位自称姑娘故人的姑娘想要见你。”
“故人?”阮秋放下针线:“叫什么?”
“说是叫欧阳雪。”
阮秋皱眉,“请进来吧。”她知道季行后来又见过欧阳雪,还被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她也知道,如果对方有心查,她的身份肯定很容易就查到。只是她没料到,欧阳雪会来找她。
在她想来,欧阳雪根本不会关注她,欧阳雪根本瞧不上她,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来找她?可她既然来了,排除她心血来潮,那就只能是有目的。
不一刻,欧阳雪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