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那小子人模狗样;，没跟你说什么敏感词吧？他为什么要特地换成德语？” 沈酌用两根手指抵着他;胸膛，勉强往后拉开一点距离，嘲道：“我以为修哲学;精通德语是基本呢。” “……” 白晟难得表情空白片刻，然后挣扎起来为自己辩解：“我其实就是确认一下罢了，我能听懂他说;是什么爸爸……妈妈……研究院事故……” “他说我父母当年都死于HRG研究中;一起事故，所以HRG并不是我一个人;成果，我不能擅自据为己有。”沈酌淡淡道，“差不多就是威胁;意思，想叫我跟安理会合作。” 白晟表面性格轻佻，但其实是个在人情世故上拿捏极有分寸;人，尤其事涉对方父母。他眼梢偷偷打量沈酌喜怒不惊;脸色，少顷才漫不经心地咳了声，若无其事道： “那……你当年……” “我那年才六岁，早不记得了。”沈酌说，“医生说受到;刺激有点大。” 白晟点点头无声地“哦——”了下。 然后他琢磨片刻，想起沈酌之前在病房里第一次陈述HRG计划;时候，说这个计划其实30年前就开始了，但当时只是为了优化人类基因、延长人类寿命，不由又皱起眉头： “但你父母当年;HRG研究跟进化没关系啊。如今;异能促进药都是你主导研究出来;，姓卡;怎么能说不是你一个人;成果呢，这不道德绑架吗？” “……” 天台大风呼啸，刮起沈酌乌黑;头发，雪白侧颊一时看不清神情。 但那只是转瞬即逝;细节。 “是啊。”沈酌笑了一下，别开视线：“所以不用理会那个人。” 天穹晦暗，一望无际。 从医院楼顶向下望去，芸芸众生奔流不息，卡梅伦等人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远处车流;长龙中。 “你;父母和当年研究院第一批骨干，都是为了HRG而死;……” “……为了扼杀那个来自遥远地外文明;恶魔。” 视线穿透广袤虚空，沈酌微微眯起了眼睛。 “……喂喂，就是那个孩子吗？” “真可怜，父母都死在那场事故里了，全家就剩了他一个……” “听说他有个同母异父;哥哥，不过失踪了，应该也是死了吧！……” “好诡异啊，你们听说了吗？事故发生;时候所有人都跟恶魔附身一样，所有人都自相残杀，那个孩子;母亲临死前最后一口气是要赶去杀了他;！” “我去，真;吗？” “不会吧，什么样;母亲临死前还要去杀了自己;孩子啊？” …… “你们在这乱说什么！”一道严厉呵斥平地炸响：“不准讨论那孩子;事不知道吗？！统统去抄保密条例！” 窃窃细语一哄而散，遁入风中再无踪迹。 …… 九岁;小沈酌像个白玉雕成;孩子，眼睛如黑玛瑙一般纯净而空洞，映出医院楼顶广袤晦暗;天穹。 “……真不容易啊，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以后这孩子;抚养权就归属研究院，希望他能健康平安，好好长大……” “是啊是啊。不求多有出息，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上学念书就好了！……” 小沈酌站在医院大门口，抬头望着研究院头发花白;老院长，多年未曾出声;嗓音还带着一点沙哑，但柔嫩而天真： “妈妈还会来安全层看我吗？” 老人慈祥;眼底似乎有一点悲伤，良久半蹲下身来，看着面前;孩子笑了笑，说：“……没有安全层啦。” 小沈酌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妈妈她爱我吗？” “……” 长久;静默后，老院长摸摸孩子柔软;黑发，微笑回答：“妈妈怎么会不爱她;孩子呢。” 小沈酌抿着嘴唇，低下头，刘海挡住了根根分明;眼睫。 老院长看着面前年幼;遗孤，温暖;掌心轻轻抚摩他;额角，迟疑再三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小酌，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安全层里住;时候，是否曾经看到过家里有别人看不到;黑影？或者你有没有听见过别人听不到;声音，尝试跟你交流？” 小沈酌疑惑地抬起头。 “不一定是人形;影子，它可能是任何形状，出现在镜子、水面、任何可以反射;物体表面上观察地球和人类。它对你特别感兴趣，也许整个家里只有你能看见……你还记得吗？” 面对着老人急切;目光，小沈酌困惑地摇了摇头。 “……” 老院长失望地叹了口气。 “是啊，”他喃喃道，“你受到;刺激太大，已经完全失忆了。” 似乎有点歉疚和自责，小沈酌默默垂下了眼睑。不过老院长很快振作起来，把孩子抱起来拍拍背，勉强笑道：“不说那些了！还说那没用;做什么？——走，伯伯带你去新家，以后就住研究院啦！伯伯亲自教你念书！” …… 一老一小;身影渐渐远去，老;越来越佝偻蹒跚，小;越来越挺拔修长，终于有一天老人无声地从时光中消失了。 当年;孩子终于长大成人，他;背影挺拔静默，在这世间独自前行，走过万众仰望、腹背受敌;巅峰，也踏过血腥险恶、污名加身;谷底。 他曾经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 楼顶天台上，申海市监察官沈酌长长地、无声地呼了口气，尾音一瞬随风而散。 他后肩靠在白晟坚实;臂弯里，听着那开朗带笑;声音在说什么，身后众人三五成群地簇拥着走向不远处楼梯口。 孤鸟越过远方天际，申海市如一张庞大;画卷，徐徐铺向地平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