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都是荀嬷嬷睡在一边的软榻上,守着这两位小主子。
如今,萧诚毅留在这里,荀嬷嬷便去了隔壁儿子的房间。
儿子住的屋子也是里外间的套房,自己过去,和儿子一个住里间,一个住外间,倒也方便,也不用再找客栈的人安排别的房间了。
这一夜,清延府的百姓们无非就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睡了一个多年以来都不曾睡过的安生觉。
另一种就是激动得无法入眠!
因为他们再不怕随时有人踹门进来抢夺他们的财物;
也不怕再有那些地痞、恶霸、无赖、流氓半夜会翻墙进来欺辱他们的妻女姐妹。
他们全家人也敢坐在一起,带着满心的希望,商量着从明天开始,一家人齐心努力地去做些什么赚钱的营生?
怎样更好地过以后的日子?
或者说以后怎么更好地过日子。
还有,之前他们无奈送去投亲靠友的姐妹女儿,如今也可以好好地接回家来了。
可以好好地给她们说上一门亲事,看着她们踏踏实实地嫁人,以后她们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过平静的日子了。
不论人们是睡了个安稳的好觉,还是激动得一夜未眠,太阳照样还是从东方升起。
阳光透过清晨的薄雾,柔柔地泛着橘红色的光,很快又变成了一片银白。
天亮了!
福缘客栈中。
萧诚毅醒来了。
睁开眼,萧诚毅看看睡在自己身侧的女儿和赫连琦。
自己的女儿侧着身,面朝着赫连琦,被赫连琦抱在怀里,两小只正睡得香甜。
萧诚毅就这么看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一时间说不清此时此刻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别人家的父母会在女儿快长大、快及笄的时候,才会开始担心,才会开始操心,才会想着女儿出嫁的事。
爱女儿的人家会想着自己女儿离开自己之后会怎么样?
做父亲的心中会为即将出嫁的女儿担忧、心疼,会对即将出嫁的女儿有万分的不舍。
可自己呢?似乎从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出生,自己心里的滋味就已经是五味难分了!
萧诚毅从小就是被人当成神童看待的。
别人刚入学,萧诚毅已经中了童生;
别人中了童生,萧诚毅已经中了秀才;
别人还为中了秀才而兴奋欢喜,萧诚毅却是在中了解元、会员之后,又已经是中了金榜头名,状元及第了!
得中之后,萧诚毅直接进入翰林院做了编修。
一年之后,又成了翰林院学士。
再之后,萧诚毅又从翰林院大学士至御史台、至大理寺历练。
不到两年,萧诚毅又一跃成了吏部侍郎。
现在已是堂堂的吏部尚书,同时入内阁成了次辅。
人人皆知的,不久的将来,内阁首辅也必定是他。
被奉为天下读书人的翘楚,年仅二十几岁,做官就做到如此高位,这样的人会是傻的吗?
皇上和皇后揣着什么心思,萧诚毅又岂能不知?
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大晔的皇上,皇后当成了小福星,被大晔的众百姓当成了小福星。
而自己作为父亲,心中更是清楚,自己的女儿确是不凡。
如今,自己的女儿又成了凤鸣山弟子,还是玄音老人的唯一亲传弟子。
这样的女儿,待一日她长大成人,她的婚事会落在何处已经是没有什么悬念了。
除了大晔的皇家,别人谁又能娶?谁又敢娶呢?
话又说回来了。
平心而论,除了这生而不凡的太子赫连琦,又有谁能配得起他这不凡的女儿呢?
“唉!”萧诚毅心中叹了口气。
自己有这么好的女儿是自己的大幸!
而自己比天下所有有女儿的父亲都要操心,都要早操心。
这……
萧诚毅苦笑了,暗自摇了摇头。
萧诚毅再看向身旁一对相拥熟睡着的小儿女。
看着看着,萧诚毅在心中无奈地对自己说道:“罢了罢了,幸好赫连琦对自己的珠儿是如此的不一般。
自女儿出生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之时,似乎就有些什么是已经注定了!
只希望这赫连琦能对自己的珠儿始终如一,否则,自己哪怕舍了这身家性命,舍了与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之情,也要将自己的女儿抢回来,远远地离开赫连家。
萧诚毅深深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赫连琦,心中暗道:琦儿琦儿,将来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萧诚毅轻手轻脚地翻身下了床。
自己束好了发,穿好了衣袍,又轻手轻脚地打开西隔间的门,来到外间洗漱。
来祥早已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洗漱完毕,萧诚毅坐在正厅的大椅上,边喝着茶,便想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