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信长端起桌子上已经冷了的茶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进京之后,安钟将身上的最后一点碎银子都给了那个人雇车用,甚至连那个人要去哪儿都没有多问。
因着两个人要去的方向不同,安钟只说自己着急回家去,就直接和那个人分别,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过了有二十多天,他又装作落魄的样子,去那暖香阁不远处的当铺去当一轴“家传的”古画。
我们的人跟踪了那个暖香阁的大管事,安钟适时地站在了暖香阁的大管事要经过的路上——哦,就是那间当铺门前。
他抱着那幅古画站在道路旁边,要进不进、要舍难舍地在那里徘徊纠结,正好被从那里经过的暖香阁的大管事看到了,也认出了他。
于是,暖香阁的大管事上前询问,安钟则说是家中的妻儿病了无钱医治,他只好把祖传的这幅古画拿出来当掉。
但是,这已经是家中祖传的最后一样东西了,他实在难舍,所以才在门口徘徊、犹豫不定。
那暖香阁的大管事听了,就将那幅画拿过去,打开看,看到果然是一幅很好的画。”
“当然是一幅好画,那可是小弟我花重金买来收藏的。”萧诚毅状似心痛地说道。
狄信长笑道:“是啊!那个暖香阁的大管事也算是个懂行的。他将画收起,对安钟说:”这幅画你也别卖了,就放在我这里,你妻儿看病的钱,我给你出。等你什么时候有了钱了,还上我银子,这画儿你还拿走。”
安钟装出喜出望外的样子,千恩万谢着将画交给了那暖香阁的大管事,接过了银子。这回问清了那管事的住处,也将自己的住址告诉了暖香阁的大管事后,就喜极而泣地走了。
在那之后,他察觉到有人在偷着打听他、跟踪他。但是,早就布好的局,哪会让他们轻易查出漏洞。
过了几天,那暖香阁的大管事上门去,看到他家中妻儿果然是大病初愈,又见他的生活实在窘迫,可见用那幅画换的银子都买了药了。
暖香阁的大管事就问安钟愿不愿意去暖香阁做事。
安钟听说那里暖香阁是花楼,有些犹豫。他看向了妻子,妻子朝他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不同意他去。
于是,安钟就婉言谢绝了。
他谢绝了,那个暖香阁的大管事反而更不怀疑他了。
他再一次提着些点心果品上门的时候,又提起了让安钟去暖香阁的事,暖香阁的大管事还真是看中了安钟这个人和他的一身功夫。
那安钟家里眼见着是艰难,暖香阁的大管事直接又放下了二十两银子给安钟。
安钟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应了自己去暖香阁做事。
就这样,安钟现在已经在暖香阁里了。
短时间内,我们不会给他任何任务,他必须像真正的落魄的人一样,在那里认真做事挣饭吃。“
萧诚毅点了点头,“这样好,先要安稳地扎下根才能说以后。
就算暖香阁那里真有什么,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显露出来,就当是长远之计吧,一年、两年、三年……就这样打进一颗钉子,总能捅出个洞。
“正是如此。”狄信长也点点头。
“大哥,北雍那边的飞鸽传书的内容大哥知道了吧?”萧诚毅问道。
“嗯。韩征从你那里回来后已经向我转述了。让那边继续盯着就好了。”
狄信长朝外看了看,“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各自回府吧。”
萧诚毅点点头,郎舅二人站起身,一起穿过密道,从隔壁的院子先后离开。
萧诚毅回到府里,府里已经开始准备开晚膳了。
萧雨珠看到自己亲亲爹爹回来了,喊着“爹爹”,高兴得站在老国公的腿上一蹦一跳的,伸着小手要抱抱。
萧诚毅给各位长辈见过礼,走过去将自己的女儿抱过来。
萧雨珠到了自己爹爹怀里,高兴得搂着自己的爹爹亲了又亲,娇声诉说着半日未见的思念,“珠儿想爹爹了。”
“爹爹也想宝贝珠儿了。”萧诚毅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
萧雨珠感受到了,笑得更开心了。
这时,胜义公萧之南带着义子何举走了进来,胜义公夫人童问溪迎上前去招呼着,“你们回来啦。”
胜义公萧之南笑着点点头,“回来啦。”
何举朝着童问溪见礼,“儿子拜见娘。”
“罢了罢了。你们父子都回来了,现在就差一个一凡了,等他回来,咱们就开晚膳。”
话音刚落,就听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婶婶,我就知道婶婶惦记我,我也回来啦!”